侍花为奴

从此，侍花为奴，花为己开。
从此，只赋风雅，不着风月。
从此，我们都要安好。日日。年年。
——题记。

1、
感谢轻博客，让我遇见如此动心的插画，正好与我新开的心情文字博客——“小花奴”主题不谋而合，仿佛是专程为我量身打造的般。
我想象中的花房，一定要在一座庄园里，有池子，有竹子，有柳，有石径，还要有禅房。诵经祈福、誊写经书、挑剪灯花、燃香打坐……侍花，是黄昏时候的事情。我想。或者雨后初霁。
“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遇见古人这样的句子，亦如遇见上好的图画一般欢喜。今生，我是接近不了佛的，即便每日学佛，都是接近不了佛的。我尘心太重，六根不清。原想在文字里做一个菩提树下清扫落叶的小沙弥，因了尘事的纠缠，那分清，那分静，我怠慢不得，更亵渎不得。
养一养花，种一种草总是可以的。
年前在网上定的花种和花苗到了许久，用心栽下。蔷薇不见苏醒的动静，铜钱草睁开了朦胧的眼睛。有泥土养的，有清水养的，有沙石养的，还有小碳石养的，活得缓慢，却各有味道。等真的春暖了，我要把养得最好的一盆送给一个女子，难得她也喜欢铜钱草。
我得郑重感谢那个叫“曾山下”的男人，自加了他的QQ以来，我与他的袖珍花园同日月。蒲公英被他家的宝贝儿捉了回来，埋在器皿里，无需刻意管它，破土、见绿、拔高、丰满、结苞、开花、抽絮，风一来，籽儿随着花絮飞了。真希望它们能飞到我家阳台上来呢。
野生的花，开在都市的盆里，别样的风景，显示的是养花人的心与情呐。哪天，我要好好写写曾同志的袖珍花园，还有那个小花童，真是欢喜极了。
那个宝贝真幸福，有那样的父亲。那个曾山下更幸福，有那么一个宝贝疙瘩，花一样的。不，就是一朵花，一朵女儿花。

2、
未来得及转眼，二月已所剩无几。
梅都要走了，我如何和她道别？如何挽留住那一脉沉香？如何寄情这日后的心事？江南的雪呵，你真是太不顾澧水之湄诗人的情绪了。千呼万呼，雪落他乡。梅是开了，梅是开过，雪，你不来，或者来得扭捏，心底的花，最多只能开到七分呐。
昨日黄昏依然看花，却不接近。心底的“小”不忍梅看见，怕我的伤感染了即将离场的梅。阳光下的花离开有着风雨之夜的掩护，其营造的背景何等的壮观又凄烈。梅。你且走好，侬且不送。
李花、梨花想必也开过。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去往津市的路上，能见得着一片梨园。“繁花似锦”那个词，是我见了梨园第一次将那个词领悟到位的。阳光下，耀眼的白，连细细的风都耀眼起来，晃动着行人的眼睛。突然间就明白了古人的“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境。那花，那花开，那花开成海，不晓得是古人在用雪赞赏梨花，还是在用梨花比拟雪花。二月梨花，乍暖还寒时开，弥补的是雪花不曾抵达的遗憾呢。
小城曾经有一条繁华的消解叫做“梨园”，盛装的美丽，油彩的凝重，还有光阴的回音，这些都成了历史。在“逝者”这个情节里，我无法还原梨园当年的繁荣，那样的景象，怕是只有在大手笔们的片子里去温习了。李玉刚的《新贵妃醉酒》，让我着实为梨园激动了几日，尽管此“梨园”非彼“梨园”。因为老满的《贵妃醉酒》图，我竟然看完了梅兰芳的京剧《贵妃醉酒》。
其实，老满该再建一座“梨园”。他的“桃花门”种的是山水田园，我想要的“梨园”不仅种花种草种春风，还要曲儿开满园。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只是，彼岸花开成海，君不在，与谁同看花？只得独酌独醉，恨不能唤来沉睡中的古人，也吟哦一回“感时花溅泪，恨别年惊心。”
我只是唏嘘光阴，我的三十六岁之前那么多的光阴干什么去了。那么多的青春岁月，是被自己糟蹋掉的。陷入中年，拥在面前想学的东西太多，太满，又惶惶不安起来。

3、
立春之后，总是担心齐豫唱的《梦田》会挪移他乡。在音乐里，我们说好，要在梦中的田地里种桃种梨种春风的。还好，桃花开放尚不够季节——我惦记灵泉檀的桃花呐。我已经叮嘱每一个接近灵泉檀的人，花期一来，记得第一时间通知上我。他们笑我花痴，我很享受。
小画眉说要到乡下去种花、种草，这个小理想是可以实现的，我们的乡下在同一个地方——澧水之东，我们可以骑车同去。清明之前，油菜花就要返乡了，真好。花开的朴素，一如故乡当年般醇真。我们要去乡下种花，这不是矫情，是去释放心情，是去施放诗情，是去安放灵魂。
那个云叹息，如今还有什么可以驱赶寂寞，要怎样才能从诗歌的瓶颈中突围出来？其实，我想说，去种花吧，去原野种花。如今的乡村，好多的空地被扔在那里，大片大片的，种薰衣草，种三叶草，种苜蓿，开紫的白的花，在织锦般的气势面前，还记得起什么是“寂寞”，还诗意不出惬意的心情？这里，我借花献佛，与云君共勉——天地寂寥山再歇，几时修得到梅花。
都说女人是一朵花，如今我年老了呐，年轻时也不曾有过容貌，“色”是我痴心妄想过的，至今还在梦想。做不了一朵女儿花，我可以去养花、种花、爱花，侍花为奴。
今生亦已。若有来生，暗自欢喜过我的亲，莫问奴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