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菊香

偶尔会写一些文字，或记述眼前的琐事，或埋藏心底的情感。不知什么时候起，这已然成为一种习惯。而且我发现，弟弟也有这种习惯。
他翻出一些以前写的文字，说要在电脑上排版出来，还请我帮着修改一下。可是当我看到他写的文字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怎么改了。至少，那种对一个人的真情，我是无法用一种自己的语言来代替他表达的。我相信，他的每一个字，都蕴藏着他想表达的情感。虽然有的看上去不是那么的贴切，却不由地勾起了我心中的感伤。
外祖父辞世一年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影也渐渐地从我的生活中淡去。如果不是弟弟的这些文字，我已经无凭再想起什么来了，虽然总感觉应该是有什么要想起的。
我从小是在外祖父家长大的，他们都很痛我。虽然随着长大，慢慢地也与他们接触少了，但烙在心底的岁月的痕迹是无法抹去的，越抹就越抹出些丝丝缕缕来。
记忆里，那时候已经是冬天了。母亲陪我看病回来，决定顺路去看了一下久卧病榻的外祖父。刚进院门，一抹颜色便映入眼帘。朝着那抹颜色看去，是墙角一丛盛开着的菊花，清霜击打过的身影瘦的是那么的可怜。已经是冬天了，却仍旧安然地盛开着，不禁让我有些感动。随母亲身后，我走进房间，看见了外祖父，我仿佛看见了刚刚见到的菊花的模样，是那么的清晰，忽然又模糊了。似有似无的皮肉紧紧箍出了每一块骨骼的形状，他已经不是记忆里的外祖父了。至少，这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唯有他切切关怀的话语，让我隐约能感觉到外祖父的身影。经过几天的阴霾，今天的天气十分的好。我拉开了窗帘，打开了梁脚的天窗，阳光缓缓地射进来，正好洒在外祖父的榻上。怕阳光射在他的脸上，我又弄了弄帘窗。问他要不要喝水，他没似乎没力气回答，睁了睁眼，又闭上，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怕影响他休息，于是出来了。站在庭下，静静地听着母亲和外祖母嘀咕着什么。忽然一抹颜色映入我的眼帘，是墙角盛开着的那丛菊花，清霜击打过的身影瘦的是那么的可怜。看着它，我仿佛看见了刚刚见到的外祖父的模样，是那么清晰，忽然又模糊了。
过几日，再去外祖父家的时候，菊花都已经凋谢了。既没有了外祖父的影子，也没有了菊花的影子。
我承认外祖父已经从每个人的生活里淡去，但始终没有淡出我们的情感。就像墙角那丛菊花一样，每一年的那个季节它都会盛开，散发着丝丝缕缕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