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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也许是乡愁也能令人抚今追昔、慎终追远,大凡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望过分钱的人已经上了年纪,却往往把钱看得淡然。钱跟权利一样,也是一把充满诱惑的双刃剑。取之有道,花之得当,钱多是福;弄钱不走正道,花钱出卖
也许是乡愁也能令人抚今追昔、慎终追远,大凡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望过分钱的人已经上了年纪,却往往把钱看得淡然。
钱跟权利一样,也是一把充满诱惑的双刃剑。取之有道,花之得当,钱多是福;弄钱不走正道,花钱出卖灵魂,钱多是祸。星移斗转,古往今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从来一刻也没有消停过。仅以钱论,真可谓是成也金钱,败也金钱。而无论怎么弄钱还是怎么花钱,钱的本质都挺干净。
分钱一如分粮,也是农村“大和泥”时代的产物。说来也怪,在那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里,山民大多吃粮靠返销,花钱靠救济,家里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补巴衣裳将就穿,日子难过天天过,而视政治为生命,人的精神永不倒。白天挖地薅草争先恐后,大多宁可累趴下,毫无痛苦表情,偷奸耍滑的是极少数;晚上识汉字、排节目、读宝书、大会小会、批判检讨、群众辩论等等不亦乐乎,而且越是干活偷懒的人,越是激情燃烧。唯独年底将要分钱的时候,几乎整个山村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在黑里透红的算盘珠子上,几家欢喜几家愁。因为生产队里年底分钱,要以全队全年的总工分和货币纯收入为基数,集体先按比例提留了“公积金”和“公益金”后,才能按工分把钱分配到户;三下五去二,三一三剩一,平常年份每分工只能分到几厘几毫钱,家里人少劳多的情况稍好点儿,人多劳少的户一年苦奔到头分文不进,甚至还要倒找集体“四两姜”。倘若队里分钱时短少了谁家几块几毛钱,那便意味着这家人的大量汗水白流。乡亲们分钱时也仅是分钱时,谁都毫厘计较,谁都分文不让,这自在情理之中。
当时我们一家三口,只有我这个吃闲饭的会打算盘。平时除了放学回家打柴、喂猪、做饭、洗碗、扫地外,我挣工分的唯一途径,就是往猪圈里垫草垫土,设法增加一些向集体投肥的数量。不过每到队里开始分钱的时候,我老犟着念书的好处便立刻体现出来。家有我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记性过人的“横小子”,每到队里分钱的时候,也就是养父母最省心的时候。有时为了查账对账,一连几天我连学都不上,日以继夜地缠着会计核准每一笔帐,四舍五入,精确到分,他不彻底算清我家究竟该分多少钱,我就决不放他的过手。也正因如此,养父宁可砸锅卖铁也要供我读书。记得有一年底,我们家里分了八百来快钱,养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所有在场的人的眼睛都拉直了。第二天,养父微笑着对我说:“这些钱不敢花,你的翅膀还没硬,我要把它存起来。”说罢给了我三块钱,其余全都存进了信用社。十七岁以后,我便不好意思也没有再花家里的啥钱了。
说来也不怕现在的“啃老族”、“月光族”、“低头族”、“飙车族”们笑话,那时我等农家子弟,谁也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条件,过年没有“压岁钱”,平时没有“零花钱”,即使身上有点钱,那也不过三两分、二三毛。家里攒钱好似针挑土,一分一厘皆血汗,不少家里的孩子因交不起一块钱的公杂、几毛钱的书钱而辍学,上得起学的百分之九十几的孩子都要承担繁重的家务劳动,好让大人们腾出手来多挣工分养家糊口。
这是一段无法回避的困苦经历,还是一笔挺立人间的巨额财富?
若说我的运气不错,当数改行从政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有过同样经历的老领导身边工作。他们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关心百姓疾苦,说实话、办实事,从不把钱放在眼里;每有调资机会都让符合条件的一般干部先调,所以我的级别不高,工资不低。我没有理由消极怠工,更怕胡整给老领导丢脸,直到退了二线,也没攒下啥钱,一清二白反倒浑身轻松。
昨天六点多下班回家,路上又碰见一位和我同岁、和我一样“一二一”的处级领导。寒暄过后,相视一笑:“钱无多少,官没大小,健康第一。”不知为什么,回到家里我又老是想起当年分钱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