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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终于又站在了这片黄土地上,那熟悉的阴山,那熟悉的海子,还有那熟悉的老战友的面庞,都让我的心情激动万分。谁说土地无情,谁说树木无情,谁说我们的第二故乡无情,当我站在四十年前生活过的土地时,我的嘴笨拙了,
终于又站在了这片黄土地上,那熟悉的阴山,那熟悉的海子,还有那熟悉的老战友的面庞,都让我的心情激动万分。谁说土地无情,谁说树木无情,谁说我们的第二故乡无情,当我站在四十年前生活过的土地时,我的嘴笨拙了,眼睛湿润了,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心中的激情在冲撞着我的胸膛。
那是我在上个世纪60年代末的经历,说起来竟然像过了好几百年,只是常常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那时候,中国出现了一股巨大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洪流,来势汹涌,波涛澎湃,在短短的几年之间,就裹挟了几千万的知识青年到了农村、到了边疆。我也是其中的一名知识青年,也随着上山下乡的潮流,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内蒙古阴山脚下河套平原上一个天明水净的湖畔,开始了知识青年战天斗地的生活。我和许许多多的知识青年从那一刻起,就成为光荣的兵团战士;在这里,兵团战士们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挥洒着血汗,思考着未来,迈进了一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边疆的生活是艰苦的,但我们当时最大的感受却是充实。讲这些故事的时候,我的儿子表情非常淡漠,他们不晓得那么紧张的工作和不断的学习,还有艰苦的训练、劳动等等,怎么竟能让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知识青年热血沸腾、豪情满怀?
那时候,我们的心理感受也很丰富:远处的阴山,近处的沙丘,蔚蓝的天空,碧绿的湖水,还有展翅高飞的天鹅、鸿雁和随风摇曳的芦苇……我们还大声地背诵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句。那时,我们身临敕勒川,真正体会到了荒原的冷峻和牧人的艰辛。通过几年的艰苦劳作,我们不但体会到这首北朝古老民歌的深刻诗韵,还体会到敕勒歌中的真谛。
而这个荒凉的地方却有一个美丽的名字——牧羊海,一个非常美丽又让人容易产生联想的地方。
我曾在一篇散文《牧羊海印象》中写到:九曲十八弯的黄河从极远的天边浩浩汤汤地流过来,泛着浑黄的波涛,又浩浩汤汤地流过去,给河套平原留下了长长短短的河流,也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湖泊。当地老乡把这些湖泊叫做“海子”。在我们兵团连队的周围就有许许多多的海子,它们像碧绿的翡翠,一块一块平静地镶嵌在黄色的土地上,给这块古老的土地增添了无限的生气,也给我们这些年轻的学生带来无穷的快乐。我们非常喜爱镜子似的海子,喜爱海子中的一切。这个地方最大的海子叫牧羊海,方圆有百八十里大小,里面全是绿色的芦苇、蒲草,微风吹来,像一片缓缓荡漾的绿浪。
牧羊海的景物和故事就这样留在了我的心中,致使几十年后的今天,它仍然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我喜爱牧羊海,因此当时还对它进行了一番“考证”。可以说在我们这些兵团战士来到这里之前,当地的老乡们一直认为牧羊海就是当年苏武牧羊的地方,所以才被称为牧羊海。对老乡们的说法我报之一笑,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人家苏武在现在的贝加尔湖牧羊,时称北海,离我们的牧羊海于万里之外,同咱们所生活的这个牧羊海根本风马牛不相及。老乡们可不愿意听我的解释,认为我是在诋毁苏武,是胡说八道。其实,我当时只是说了一个历史事实,完全没有别的什么意思,顶多也就是想向老乡们炫耀一下知识青年上过几年学,知道一点点的历史知识。不过,我们也认为牧羊海的名字非常美丽,再加上苏武的忠贞不屈以及有关他的动人故事,也就从心里同意老乡们把苏武牧羊的地方附会在这里,因为这也是老百姓千百年来的意愿,应该尊重。所以,在我们这些知识青年在听到这个美丽的故事以后,也愿意把古老的故事和美丽的传说联系在一起。
用现在的话说,那个有关苏武的传说应该是牧羊海文化的一个部分,如果有人愿意挖掘,说不定还可以改编成电视剧呢。
2009年的初秋,也就是在这些知识青年最初抵达牧羊海的四十年后,我们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当几十个人乘坐的汽车驶出五原县城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条平平展展的柏油公路,在内蒙高原初秋的阳光照耀下,泛着迷人的光亮伸向远方。人们立刻喧哗起来,有人大叫道,看呀,当年的土公路变成柏油大路啦!于是我们立刻开始了遥远而清晰的回忆:土路颠簸不平、坑坑洼洼,坐长途客车从五原县到牧羊海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要知道,那个距离才区区的四十里地。这还不是最难走的时候,最难走的时候是在春天,公路经过一冬天的冰冻,到春天就化冻了,而化冻的公路一经车辆的碾压就会翻浆,公路上便出现一条一条交错的深沟,汽车就在这样的公路上东倒西歪地行驶,一个小时也走不了多远。
平展展的大路,大路两边大片大片的原野,原野上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向我们仰着美丽的黄色花朵,在绿色之中显得生气勃勃。
一个我们当年称她为猪耳朵的女兵团战士、现在的北京老太太感慨道,四十年了,来河套平原再也不用走翻浆的土公路啦。
我不清楚猪耳朵知不知道自己的外号,几十年了也没有问过她。其实,猪耳朵不是说她的耳朵大,而是因为她在冬天的一次救火中把皮帽子丢了,冬夜凛冽的寒风毫不客气地把她的耳朵冻伤,后来肿得厉害又使耳朵增大,还包扎了一些绷带,看着比正常的耳朵就大了几倍。那会儿的兵团战士年龄都不是很大,男生中有调皮者就给她起了猪耳朵的外号,现在想起来也是恶作剧,让都已年老的我们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的猪耳朵,我似乎又看见当年荒原上寒夜中的桔黄色火苗,舔舐着奔跑在火场中的兵团战士。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猪耳朵的耳朵,早已不见了当年的伤痕,已经恢复了正常。
汽车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行驶,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白色的具有欧洲风格的大门,很是典雅。大家开始呼喊:牧羊海到啦!牧羊海到啦!
远远地,看见几个老战友已经在路边迎接我们了。下车后,大家热烈地握手拥抱,说着笑着,有几个战友还流下了激动的热泪。我知道,那是他们的真情所导引的。他们的热泪也让我激动,我便扭过脸去,悄悄地把泪珠擦掉。
我们在下午的灿烂阳光下,参观了过去的团部,又驱车到牧羊海的深处游览了那里的旅游景点,在蓝天碧水之中尽情享受大自然的美好,也深情地回忆当年战天斗地的火热场面。在蓝天下,我们在叙述;在碧水中,我们在眷顾。今天的这里,就是我们过去生活的地方。
回我们原来的连队驻地是我们此行的最大愿望,我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