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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的父亲退休前是一名体育教师,早年毕业于上海东亚体院。1950年受聘北上,由上海来到辽宁绥中县一高中任体育教师。父亲是解放初中华人民共和国任命的首批国家一级裁判员,辽西教育系统的劳模。我记得小时候,家
我的父亲退休前是一名体育教师,早年毕业于上海东亚体院。1950年受聘北上,由上海来到辽宁绥中县一高中任体育教师。父亲是解放初中华人民共和国任命的首批国家一级裁判员,辽西教育系统的劳模。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生活很困难。虽然当时父亲的工资待遇相当于县团级,但维持十几口之家的生活,也常常捉襟见肘。父亲教学和训练的工作强度很大,但他把政府照顾的细粮都留给体弱多病的母亲、年迈的爷爷和幼小的弟弟。他和我们一样按定量吃粗粮。只有到了年节,我们才能吃上一顿盼望已久的大米饭和霉菜烧肉。看着我们姐弟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地样子,父亲总是从自己的碗里省下些分给我们。
在我童年模糊的记忆里,父亲常年穿着运动装,操着略带南方语音的口令,在草场上上课或训练运动员。每当县里召开运动会的时候,他就神采飞扬地站在发令台上当发令员。当时,看见运动员都得听他的指挥,我觉得父亲是那么地威风,那么地神气。
1969年,我们随父亲走“五。七”道路插队到了农村。从公社到我们插队的东赵屯,有一条王宝河,每逢雨季,河水又宽又急,遇到龙屯水库开闸放水,河水宽得看不到边。
记得有一年的夏季,我感染上了疟疾,住进了公社医院。当时母亲带着小弟回上海探亲,几个姐姐也已出嫁,妹妹又小,父亲冒着被传染的危险,不辞辛苦、夜以继日的在医院看护我,照顾我打针吃药。半个月后,当我康复出院时,父亲累瘦了一圈。根据医嘱,我暂不能涉水,不然病情还会复发。可我们回家必须要过王宝河。站在河边,我望着黄浊的河水犯了愁。这时,父亲一弯腰,蹲在我面前说:“不要怕,来,爸爸背你过河。”我伏在他那弯曲的脊背上,望着他那被岁月残蚀得稀疏的头发,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泪水宣泄而下,和父亲脸上的汗水溶在了一起。到了河中央,河水更深了,父亲的背更弯了,我坚持要下来。可父亲把我两腿抱得更紧,温和地说:“听话,爸爸背得动。”小时候,我们最爱让父亲背着玩,赖在身上不肯下来。可现在我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对岸,好让父亲歇一歇。一步一步……父亲就这样把我背过了河。那情景父亲也许记不得了,可是那浓浓的父爱却永远珍藏在我心中。
后来,我家落实政策回了城,我通过考试到陈印沟带帽中学(一至七年)任教,由东赵屯转点到了陈印沟青年点。
过了秋收农忙季节,农活不太多,大多数知青都回城打听招工的消息,因我们学校还没到放寒假期间,点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吃住都成了问题。我也动摇了,也有回城待业的想法。当时父亲正在上海观摩全运会,我就给父亲写了一封信。他接到信后,提前返回,从城里来到我教书的学校,教诲我一定不要放弃教师这个职业。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爸爸是名教师,我始终认为这个职业很高尚。既然自己选择了这一行,不要遇到点困难就轻易放弃。”为了我安心工作,他还特地从上海给我买了二件礼物:一块上海牌手表,一件我最喜欢的紫色涤纶上衣。也许在今天,这并算不上什么贵重的礼物,但在当时那可是用我们家全部的积蓄买来的啊!父亲教了一辈子书,也没舍得买一块手表呀!我的心震撼了,正是父亲孜孜以求的教师情结,鼓励我支持我坚持在乡村学校站好最后一班岗,并立志要当一辈子的教师。
父亲从教一生,虽然桃李满天下,可也清贫了一生,他自己不但无怨无悔,还希望我们延续他的理想。也正是如此,我们姐妹有四人从事教育工作,这也正是父亲唯一值得炫耀的资本。如今我的女儿也大学毕业当了一名乡村教师,真正是三代从教。
父亲退休后,可按政策回原籍上海,但他舍不得我们这些已在东北成家立业的儿女们,放弃了回老家与亲人团聚的机会。
红叶满山,菊花飘香,九九重阳,恩情难忘。我的父亲现已90高龄了,今年春天得了膀胱癌,手术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孝敬他,尽可能的多陪陪他。让他尽享天伦之乐,让融融的亲情时刻环绕在他身边,同时也让那感悟一生的深深父爱陪伴我们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