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菇张家湾

时至中秋，几场秋雨过后，天气渐渐凉爽起来，此时正是采松蘑的好季节。相约几个好友，换上运动服，穿上长筒靴，提着塑料桶，趋车漫行十余里，去张家湾采蘑菇。
临近山脚，一条土路曲曲弯弯，似可通车，便试着开过去。山就在眼前，不见裸露的山石，被厚厚的、黝黑的土壤层覆盖。秋露浓重，林木丰美，松香宜人。
进了一个不知名的村子。村庄依山而建，没有主街，没有高大的房屋，只有一条河沟，有车辙，算是村中的街道。人家的院墙外，各色的南瓜累垂可爱，看上去又像是野生的，无人采摘，肥硕可人。山将村子拥在怀里，村子隐于一片树中。不远处，感觉有村中农民朋友在私语，但不见人影。过了一会，一位老奶奶蹒跚着走过来，上前打听，答：此路上山可以，但车上不去，只能停在这，需步行2－3里才能登山，蘑菇多得很。无奈，我们将车倒出来，选取大路进山。
一条小溪拦住进山的路。小溪从这座小山后面流淌过来，滋润这片山林。下车后，大家牵手踩过人们用鹅卵石搭起的“小石桥”小溪清浅明澈，水声潺潺，水草柔嫩，卵石光滑，也有一些好看的石头，长年在水流的洗漱之下，浸染得更加光艳漂亮，但叫不出品种。过了小溪，再无路可走。只有山。左面，右面，人显得更矮小。
在一处较缓的山坡处，几人牵手攀援杂草和荆条，总算是上了山。一时失去了方向，只觉松枝繁茂，遮天蔽日，让人透不过气来。里面杂草多被人踩踏，说明这里曾有人采过。大家瞪大眼睛寻找，也没采到几个蘑菇。有也是特别小，或是太大没人采的。
我们相信：有山有树，就会有蘑菇。很快，几人各奔东西，不见了影踪。独自爬到一个险崖处，自己都不知是怎么上来的，居然在一棵松下采到几个蘑菇。因为这里太险了，没人敢来采。非常激动，呼唤着朋友过来为蘑菇拍照，并传达经验，一定要到没人去的地方，才能采到蘑菇。采着采着，不时有采蘑菇归来的，挎着大筐小篮或水桶，喜笑颜开，满载而归。寻问才知，他们来得更早，走得更远，采的年头更久。
不高的山，没名的山，偏远的山——实在没有太奇特的风景。不是名山，没有住着神仙，只能算是普通的小山包。平常的树，平常的草，平常的蘑菇，很少显露石头。喜欢这种遍地野草的感觉。荆花已落，各种野花也相继落尽，纯然的绿色；喜欢这种被树包围的感觉。踩着沟底松软的落叶，叶是完整的，因为没人来踩踏，自然沉积着，发酵的气息很醉人；喜欢在这松林里，脱掉鞋子，坐在软绵绵的杂草上，喝瓶酸奶，吃块饼干，哼唱两段评剧、京剧；喜欢发现蘑菇圈带给人的快感，可以瞬间点亮人的心情。
如果不是这个季节有蘑菇，平时还会有人来光顾吗？这里与农民朋友更贴近，与自然更贴近，与真实更贴近，与我宁静的心灵更贴近。不是名山，所以才吸引我来。平常的东西，更适合我。
几个刚从草丛里钻出的蘑菇，嫩黄、粘滑，两三个拥成一团，好盟、好可爱的样子，怯怯打探着外面的世界。没舍得去采，让他们快乐生长吧，留给别人去欣赏，也给别人带来快乐。虽然我也没采到半桶，明天它们会长得更壮实一些，后天可能就被人采去——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