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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偶尔走进弟弟的房间,看到一张纸,纸上只写着几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还写了三个字——“买”和“可用”。我明白这只是他买入股票留下的一些痕迹,但我对着这几个简单的字和数字却看了很久很久,我不是爱股票,也对这
偶尔走进弟弟的房间,看到一张纸,纸上只写着几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还写了三个字——“买”和“可用”。我明白这只是他买入股票留下的一些痕迹,但我对着这几个简单的字和数字却看了很久很久,我不是爱股票,也对这个没有兴趣,我感兴趣的是这几个数和字运笔的笔法,似曾相识,太相像了,太像我老爸的笔迹了,弟弟的字是临过行草贴的,有行草风格,怎么写着写着写得这样像老爸的字了呢?
想了想,我猛然明白,有一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那就是生命的传承,血脉的奔流,无声无息,及到老时,我们都将酷似父亲或者母亲当年的样子,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一种性格,一样音容。
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小时候全家人的生活就靠父母做一点小生意和一亩三分地来维持,日子过得很艰难,但父母留给我的记忆或者说童年留给我的记忆却是那样的美好。
父样是那时候的高中生,在当时也还算是个小有文化的人了,还当过五年兵,后来不知怎么还是落在农村,结婚后有过几次招工的机会,但舍不下我的母亲,都放弃了,就在农村苦熬苦熬着过了大半辈子。我的母亲也读了不少书,但在那个时代,她没有太强的等级观念,也没有更好的懂得世态人情,我的母亲就凭着对父亲的一腔热恋嫁给了一无所有的父亲。母亲能歌善舞,会吹笛子拉二胡,家里原来还有一个铜号,她也能吹得抑扬顿挫。只是那个铜号在最困难的时候,当废品卖了。如能放在现在,兴许是个文物呢。
最记得我们小时候过年,没有电视看,吃完年夜饭,父亲就会把搁在屋后的早备好的大树蔸拖出来,架在堂屋里,点燃了,当熊熊的火焰燃起来时,我们家独特的春节联欢晚会就开锣了。母亲双手各拿两个小酒杯,边唱边跳,四个小小的酒杯在母亲的十指间撞击出动听的音符。不懂音乐的我,有次偶尔听到谭盾大师演奏《大地之声》时,我就突然想到我的母亲,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用瓷器打击的音乐。母亲告诉我们那叫酒杯舞,很多人都会跳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但在我的心里,那成了我今生唯一挥之不去的音乐了。父亲总是在这个时候很认真的教我们姐妹唱歌,唱《国际歌》,《红梅赞》,《一剪梅》等,可惜我们姐妹都没有秉承父母的艺术细胞,调子就是打不准,于是父亲就自己引吭高歌“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我永远都记得那红红的火焰映得父亲的脸膛也是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后来我们姊妹多了,大了,学习紧了,父母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再教我们唱唱跳跳了,尤其对于最小的儿子,更是顾不上了。现在有些时候,突然听到弟弟在那里吹着一支长笛,笛声婉转悠扬,别有一番情致。看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阴,父母亲总算有人继承衣钵了。
那天我过生日,弟弟说请我吃窑鸡。弟弟平时都很忙,这天却早早的下了班,来接我们。坐在车上,看着看着我们的车就驶出了繁华的闹市,开上了九曲回肠的盘山公路,驱车四十公里后,才见密云深处有人家——王强窑鸡店。很多慕名而来的车早早的停满了这户农家乐的院子,我们的车挤了好久,才找到了个位置。当我们在搭建于池塘上的亭子里坐下来,我面对着渐渐四合的天暮,面对着披了轻纱的远山,面对着塘里悠游嬉戏的群鸭,面对着那不时浮出水面的小鱼,吃着香飘“百里”的窑鸡——说实在的这窑鸡虽说是祖传密方,吃到嘴里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儿,倒是那农家自种的那些用大锅柴火炒出来的菜别有一番风味,那味道真像我母亲亲手炒出来的菜一样,我真的就像回到了家乡,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四围望望,在外面就坐的就有十多桌,这些开了车十里百里赶来的,怕也像我们一样,不单单是为了吃一个窑鸡吧?此刻,我已深深的明白了弟弟为什么舍近而求远带我们来吃这一顿饭的意味了——弟弟想家想父母了。弟弟问我给母亲打电话没有,我说打了,弟说:“是不能忘了,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没有父母,哪有我们。”望着那静静的水面,他又深有所触的说“我们都在外面,父母都老了,要回一个人去才好呢,只怕子欲孝而亲不待啊。”
还记得零七年年底回家过年,正赶上京珠高速雪阻冰封,归途险恶。但弟,妹,弟媳,小侄女和我,都义无反顾的踏上归家的道路。我们驱车绕道江西经粤赣、大广、沪昆高速,最后上湘赣高速,历时三天三夜,沿途最慢时时速只有四公里。一路之上,我们亲眼目睹出了多少车祸啊,有多少亲情就那样永远的决别在归家的路上,有多少老母亲再也等不回自己的儿女,只有魂系归来。我们终于于第四天上午到家,母亲接到我们时,只说了一句话:“我的伢儿们,你们终于安全到家了”便和我的父亲喜极而泣了。在这三天三夜中,当高处信号中断的时候,他们是怎样的提心吊胆啊,是怎样的彻夜不眠啊!三天三夜,为了母亲的呼唤,为了父亲的等待,我们终于到家了。
是啊,为了生活,为了事业,为了理想,一年又一年,我们远离父母家园,在外面摸爬滚打,冲锋陷阵,倦了,累了,就想家了。便千里迢迢,哪管暴风骤雨,哪怕雪阻冰封。回到家中我们与白发苍苍的父母围炉夜话,促膝谈心,几餐饭,几杯酒,疲惫的身心就会得到休整,浮燥的灵魂就能得到安歇,终于再涨豪情,自信人生一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于是我们又开始新的征程新的思亲之旅......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年我们早早的就开始吃月饼了。其实说句实在话,不喜副食的我,月饼吃到嘴里也就那个味儿,但我还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切了吃,我知道此刻我吃的不仅仅是月饼,还有我们五千年中华文化的渊源在里面,有许许多多的乡思,许许多多的牵挂在其中啊!老爸老妈中秋节就要来了,你们开始吃月饼了吗,我想你们二老在吃月饼的时候也一定在深深的思念着远方的儿女吧!
天不荒地不老,或者说天会荒地会老,而父母儿女之情,永不老。只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祝愿天下所有的父母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