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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上午和小黑通了电话,他们已经平安地到达了无锡,正准备让大家洗个澡。可以想象那份迫切的心情,于是就匆匆挂断。他们最终还是到达了目的地,尽管不知道明天的命运如何,尽管一路上有着太多的坎坷,太多的不畅。他们
上午和小黑通了电话,他们已经平安地到达了无锡,正准备让大家洗个澡。可以想象那份迫切的心情,于是就匆匆挂断。
他们最终还是到达了目的地,尽管不知道明天的命运如何,尽管一路上有着太多的坎坷,太多的不畅。他们还是抱着希望来了,来到了那个更多人性化人情味的城市。祝他们安好。
网友小李通了电话,告之情况。小李更关心的那个小妹妹,也没有细问小黑。我告诉她,每个人都不习惯于背负太多,我们过多的打扰,可能会让他们有太多的压力。我们不需要让对方怀着感恩的沉重,更不能让自己处于施舍的高地。人,生而平等,让我们绅士地尊重他们,尊重这群顽强的人。
认识小黑在是车上,他们从广元车站上车,目的地是无锡,郑州中转。他们是一群难民,无需置疑,无需甄别。臭烘烘的光脚,甚至穿着用绳子捆扎的鞋子;乱糟糟的头发,映衬着荒乱恐惧的眼神;黑乎乎的面庞,套着肮脏破旧的衣服,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明显穿着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衣服。这还需要证明吗?
所以,我们帮助他们,我们脱下自己的衣服,我们拿出自己的食物,我们捐出自己的钞票,我们赠送孩子的玩具。我忘记不掉,四岁的杨小丽抱着小海豚的那份开心,我告诉朋友,你送的玩具发发挥了更好的作用。我也告诉雪儿,你的书籍让这几名失去学校的孩子不再翻看那半张已经揉烂了的过期报纸。
就这样,我们走蜀道,越秦岭,跨汉江,过黄河,在列车晚点11个小时后,在我50多个小时的周折后,带着一群难民抵达郑州。
说实话,我没有把握把他们送走,16个人的路费,是一笔庞大的开支,我负担不起。一路上,已经发动了可以发动的许多朋友,送上来了食品、衣服和玩具、书籍,但是,他们的根本问题在于要回去,回到那个还不能称为家的无锡,那里有他们的伊斯兰老乡,用最大的热忱在欢迎着他。
小黑无疑是个优秀的代表,他们的老板无疑也是个优秀的代表。小黑从无锡带领34人风餐露宿赶回青川,面对的是断垣残壁,一片黄土。老板告诉小黑,可以来厂里面打工,大人做事,孩子联系民政局就学。所以,这些人,背井离乡,泪别亲人,向着千里外的那一点点烛光,踉跄而去。
为了这一点点羸弱的希望,我想,或许我能帮助他们更多。在郑州停留的那一天时间,我无暇他顾,我觉得,可以寻求帮助的地方应该有三个:民政厅、红十字会、救助站。
民政厅有个叫救灾处的,这名字很好,应该是专业对口的。当四川省的第一批灾民来到自己的管辖范围,我总认为是一件可以真实地表达自己对灾区人民感情的时候。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对此了解不够到位,他们很客气地告诉我,这件事情请找救助站。
救助站给人的历史印象不太好,据说是孙志刚哥们的生命换来的产物,类似以前的收容站。不想让这些伊斯兰兄弟们过于委屈,觉得近期频频出镜的红十字会应该是合理选择。可是,偶又错了,红十字会的小伙子听上去十分同情和激动,电话里面的激情使我不得不善意提醒:"我对此没有太大期望,如果不能够解决他们的路费问题也在我意料之中,只是请给我一个明确的回复。"意料之中,群众的意见不能代表领导的高度,领导指示,还是得找救助站。那么,亲爱的,除了镜头前面的风光无限,谁能够告诉我,红十字会是干什么的?在找上门来的灾民都不愿意施舍时,能否告诉我,那些鲜红的捐款是怎么用的吗?
救助站的领导据说很重视,对于偶这类爱拿耗子的犬类也没怎么多见。官方提出,要有证明他们是灾民的东东。呵呵,面对完全变成废墟的家园,逃命还来不及,能有身份证吗?面对一个损失过半的县城,能有单位出面证明吗?后来,他们告诉我们,可以有语言证明的方式,就是说,通过交谈,根据你的了解,判定人是否为灾民;既然是偶发现的,那么让发现人出个证明,这一点,倒不难,迅速地完成;他们还告诉我,救助站一般是将人返回原籍,没有将人送出去的先例。看来先例这个玩意真不是个东西,象处女一样金贵,破不得的;他们还说,这一批人员要到救助站登记,不能只是代表,然后按程序办理。
我丝毫不怀疑救助站会对他们进行救助,只是我真的不敢把这批历尽磨难的男女老少交给他们。原因如下:
一、他们希望能够早日离开,众多的记者和太多的形式,让这些从来没有离开过大山的人们恐惧不安,个别人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二、在车站和列车上,我们已经做出了巨大的努力,至少在食品和安全上能够得到有效地保障,我们所缺少的,就是一张车票,而救助站最大的职责,就是为无家可归的人提供车票;
三、从早上到下午的数小时中,我得到的是坚守原则的声音。我可以去盖章证明,我可以去站内办理手续,甚至我可以为他们捐款。但是我的目的只是想让他们尊严地离开。遗憾的是,在我希望找到相关人员的时候,我在大门口被威严地盘问,在二门口被仔细地询问,最终在一间司机值班房里面苦苦等候二个小时,到最后离开,仍然无缘高攀那位负责人的办公室。在印象中,我们曾经邀请过中央办公厅的同志就餐,曾经进入过不止一个的省部级官邸,三重门的,也只是在韩寒的小说中相识。那么,我们对按程序办事的理解能够有多少信任成分?
四、是的,我相信救助站有吃有住,可是,有没有人关心难民们的心理?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希望什么时候离开?能否给我一个让他们安然离开的肯定答复?告诉我会按照程序走,如果死机了呢?机关部门的办事效率有多快?让人感动的是,你们的同志来到了车站现场了解,面对如此多的记者和热情的铁路人员,面对大家的捐助,还需要那些繁琐的证明吗?还不能说明他们的处境和渴望吗?请看看他们的眼睛,我相信,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于是,我们走了,他们未来工厂的老板垫资过来,让他们体面地买到了车票。我不得不面对你们的诘问,是否主动放弃救助。我不想放弃,我希望你们能够提供他们的车票,其余的,我们都可以做到。可是,我不得不放弃,因为你们的规定,你们的程序。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落幕,从媒体到铁路,从车站到救助站。各取报需,各得其所。最终,还是灾民兄弟们自己埋单。他们不会大欢喜,但是,他们是宽容的,因为我们帮助他们回家了;我也不大欢喜,但是,我也是无奈的,因为我的初衷在一片折腾中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