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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总是在逃避,不愿做眼下该做的事情。也因了这摆脱不去的烦扰心情,加之一点点在这孤独城市的小小寂寞,心一方面被漫天乱舞的愁绪填满,却在另一方面空了。衣非回到我身边工作了,起初为这份幸福都要感激涕零了,要知
总是在逃避,不愿做眼下该做的事情。也因了这摆脱不去的烦扰心情,加之一点点在这孤独城市的小小寂寞,心一方面被漫天乱舞的愁绪填满,却在另一方面空了。
衣非回到我身边工作了,起初为这份幸福都要感激涕零了,要知道他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是怎样一个人在漫长的一分一秒的等待中度过。“等待”于我,是多么焦急而又无奈,这个词把记忆拉得那么长。小时候不听爷爷的召唤,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外的石板上,等待上山收秋的爸妈回家。天黑下来了,夜那么静,凉气沁透我单薄的身体,把头窝在膝盖上,我依然静静地等待。等到听到我熟悉的吆喝声,响亮的驴叫和吱吱嘎嘎的车轱辘声,我像小鸟展开翅膀一样张开双臂奔回到院里了.......
等待衣非的日子是忧愁的。大学时,等一个他的电话顾不上吃饭,等不上时却吃不下饭了,等过夏天盼来秋天的相约,等过冬天一起回家迎过新春。来到这里,没有一个熟人,我像被搁置到另一个世界,和房东租住在一个无人情温暖的屋子,陌生又孤独,我依赖衣非如一个孩子。每到周三的时候我就想等待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了,周四的时候想明天天一亮,光明就来了,到了周五下午时,我已看不下书了,不停地看手表,四点刚刚到,我就跑到校门口站牌那,等待57路快点驶来,寻那个熟悉亲切的影子。那痴痴的样子肯定很傻。衣非有时候故意躲起来,在我找的着急时突然冒出来,让我又生气又欢喜。
记忆中的等待实在太长了,如绵绵细雨撕扯不断。有时也想:等待于衣非怎样呢,我的等待于他是一种幸福吗,我等待的时候他是否也在等待呢?后来,我想出一个比喻,如果等待中是冬天,等待后是春天,他是更多想象着春天的阳光,不像我,溺在这冬的寒冷中瑟瑟发抖,我这样想,应该是对的。
日子就在这等待中悄悄走过,今天我在等待他回来吃午饭。很不愿意去市场,看着空空的冰箱,不得不锻炼一下身体了。一个人走在去市场的街道上,忽然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和衣非一起去挤菜市,挑着各样的蔬菜,我跟小贩讨价还价,他却不要我这样做,说讲价要看对象,我问他怎样看,他说不要跟穿着朴素或者破旧的小贩或老农讨价,他们是最苦的,一天赚不多少钱,讲价要和在豪华商场卖货的老板讲,他们获利大。我便不服气得用眼睛乜斜他,心想也不去过几次豪华商场买东西。不过以后却当真不怎么在菜市上讲价了,还更喜欢在那些挑着箩筐卖菜的老农那里买菜,绝不讲价。
想着我觉得莫名心烦起来,于是调了头,不去市场转为去超市了。等我从超市出来时,两个手提袋已经满满的了,因想着好几天没在家做爱吃的饭菜了,今天露它一小手,狂买了巧妇所需原材料,清单如下:
蔬菜:茄子、黄瓜、红萝卜、紫甘蓝、韭菜、洋葱、玉米;水果:苹果、西瓜;其他:拌菜半斤、泡椒鸡爪半斤、精肉一斤、鸡蛋一斤、豆干两包、果脯两袋。又想想别落下什么,油、盐、酱、醋、香油、花椒面、辣子、鸡精、味精,对,没味精了,赶紧又抓了一袋味精。结账后,想着两个空空的肚子,任沉重的袋子勒痛手心,加快脚步回家。
砰砰嗙嗙,兹兹拉拉,在一阵手忙脚乱后我平静下来,看着桌上摆着我的战斗成果:一盘韭菜肉粉、一盘凉拌三丝(黄瓜丝、红萝卜丝和洋葱丝)、一碗蒜茄子、一亏蒸蛋、两只熟玉米。(烹饪大师,厨艺保密,交学费者除外。)
一切就绪,开始等待。
当他打电话告诉我临时来了客户,不能回家吃饭了,叫我一个人吃好的,没做的话就出去吃。我竟一下说不出话来,脑子短路一样。回过神来,跟他说:“哦,那你快去吧!”
桌上的菜还热着,可为什么心这么凉呢?刚才空空的胃一下胀了起来,泪水不禁从眼眶溢出,滚落在手上。他不回来就不吃饭了吗,怎么行,要吃,还要吃更多!我囫囵半片啃完玉米,接着大口吃韭菜,凉菜,蒸蛋,吃完饭后吃苹果,啃西瓜,接着吃果脯,豆干,一阵饕餮之后,我的肚子真胀起来了,而我的心,我的心却空了。
我躺在床上,看书半天翻不过一页。之前的幸福感离我渐行渐远,为什么他回到我身边了我却更孤独了呢?衣非也说以前好几天才回来还好好的,现在回来工作了,在一起的时间多多了,为什么还老不高兴了呢。我想通了,等待的次数多了,频率大了,而这无法用时间衡量。
为什么我要等待呢,我好想逃一次。逃到一个很难找到的地方,看看衣非会不会急,让他急着去找我。从床上爬起,我拿着包,甩了门,重重地甩了,如甩烦恼一样,“嘭”的一声,走出去了。
去哪呢?世界这么小,已经无处可逃了;再说,真有这样的地方,恐怕那也只是我一时呕气的想法,到时衣非找不到我会急死的,又怎忍心呢。我转了一个公园,坐在石椅上痴痴听雀鸟宛转地叫,感觉怎么那么好听呢,原来自然的音乐才是最美。如果自己是一只鸟儿就好了,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
走出公园,沿街转店面。在服装店试衣服,饰品店试饰品,文具店看文具,只试不买,只看也不买。衣非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了,我虽然不饿,却又去吃,不然时间太漫长了,就坐在抄手店里慢慢耗吧------最后只拎了八块钱的水粉和两块钱的宣纸回家了。
灯又罢工了,不亮。我打起台灯,调好颜料,在纸上试了一下墨,构思一幅美好的图景:一对燕子欢快地穿梭在果林里。等我把这幅画涂好后,我躺在床上端起看,墨不匀,鸟画得也呆板,但这外在上不完美的画,却隐隐现着我对那内在完美的境界的无限憧憬呢!
电脑无端又自己切断电源,我的思绪也断了一样,我倚靠着墙,就让大脑空白一下吧。门一声响,衣非回来了。
见我只点了台灯躺在那发呆,他像是也惊着了,问我说宝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过来摸我的头。我说浑身没力气,他说我给你捶捶吧,又问我说小妞一天做什么了,吃饭了吗。我说我干什么不要你管,他便凑过来跟我说好话,一天的憋屈如火山喷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泪水淹没了我的脸,哭得抽抽搭搭说不出话,他过来擦被我推开了。他越是哄我就觉得越委屈。他说等有空了陪我去玩,我说不需要你陪,总是跟一些老年人一起从没玩得尽兴过。他又说,得好好工作挣钱好养儿子啊,我得支持他,我说我最缺的不是这个,而是一种富有活力的生活,我说我想大声喊,发疯地玩,那一刻忘却一切烦恼,抛弃一切世俗的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