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退休

“张主任，我的视力下降，视物不清，还患有风湿、高血压……想办个退休。”民转教师陈祥矜持非常地对教办主任说。
“今年多大？干了多少年了？”张主任蔑斜了一眼陈老师干瘪的秃头，不大耐烦地问。
“五十六，十五岁工作，干了四十一年了。”陈老师颇为自信地答到。
“写个申请，我填个意见，到局里办手续去，具体政策——我也不清楚！”
陈老师感激地弯了弯驼得畸形的腰背，鸡啄米似的点头退了出去，脸上的皱纹也在纵横不停地抽动着。
“李……局长，我……办个……退休手续，这……是申请，请您……签……签个字。”平生没见个什么大官的陈老师脸憋得通红，吞吞吐吐地说。
局长瞥了一眼申请：“乡下初小缺教师，特岗教师不愿意去，要退休必须满六十岁，特殊情况和病退例外。去做个体检，办个市级医院证明，再说吧！”
陈老师在儿子的陪伴下来到市医院体检中心。检查视力时，他让儿子站在一旁做手势：儿子怎么摇手，陈老师的手就怎么指，父子俩玩皮影似的，配合得相当默契——视力五点二。还真地体检出了高血压、心脏病、胆结石……
陈老师将医院的证明贴近额头，辨钞票似的看了又看，然后放心地带着它和申请向局长的办公室奔去了。
“李局长，我的证明——办好了，请您审查——签个字！”
李局长扫了一眼证明和申请：“你该不是思想有病吧！玩什么花招！申请上写着——‘视力模糊，视物不清，不能备课，不能批改作业’，而证明上写的是五点二的正常视力。你到底想干啥？去吧！”
李局长瞪着陈老师骨髅似的伛偻的背影叹到：“真是的，做假都那么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