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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深秋,一个老人,裹着一身土蓝布棉衣;一条静安的城市小街,三两个偶尔来往的行人。小街边的一片空地上,铺着一块塑料布,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几十种小商品,像等待检阅的兵士。塑料布的左边有女孩用扎头的皮筋,头绳,
深秋,一个老人,裹着一身土蓝布棉衣;一条静安的城市小街,三两个偶尔来往的行人。
小街边的一片空地上,铺着一块塑料布,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几十种小商品,像等待检阅的兵士。塑料布的左边有女孩用扎头的皮筋,头绳,头套,丝巾,头花等;中间是一些做衣服用的针线,拉链,橡皮筋,棉绳腰扣等;再看塑料布的右面摆放着剪刀,指甲刀菜刀,小钉锤,钳子等常用的生活品。你看这些士兵,个个精神饱满;它们整齐划一地列着方阵,一条条,一行行,一竖竖静静地在等待它们将军的到来,随时接受检阅。
老人直立着腰板,面色凝重地静坐在马札上,头有些低沉;老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两手垂放在自己并起的腿上,古铜色脸上,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皮周围,挂满人生年轮的痕沟;看上去老人的身体还很硬朗,他稍稍抬了一下头,看看小街,眼神飘出一丝忧沉,然后半眯着眼睛,佯睡着。
已是正午时分,太阳温情地亲吻着半条小街的地面,暖暖照着老人对面小街的临墙和那街边已经残败的花草。老人睁开半眯的眼睛,这时两辆飞驰的轿车,带着一阵快乐的风,吹动老人眼前的熟料布,消逝在老人凝望的眼里。老人摇摇头,脸色有些温怒,但瞬间在老人的沧桑的容颜里消失了。老人站起身,看看塑料布上散乱的士兵,走到它们的前面,蹲下身,伸出布满褶皱,犹如枯树皮的两只大手,神情严肃地让每一位士兵整理好衣衫和队形;熟料布的方队又恢复了等待检阅的沉静。
老人站起身来,看着精神又重新抖擞的士兵,古铜色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小街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老人望望四下,快速走向几步远的墙角,弯腰捡起几块砖头,转回身紧走几步,把几块砖头分别压在塑料布的几个角上,像搭起检阅部队的来宾观礼台。
老人又回到了那个马札上,面色开始露出温和;小街热闹了,自行车,电瓶车,摩托车,还有偶尔缠在路上的轿车,一起来回在老人希望的眼神里。
列队的士兵前,开始有停落的脚步和链条的车轮,检阅的人来了,大凡是带着清脆而尖利嗓音的女将军女教官,偶尔也有几位不着戎装的男宾客陪同。她们看着,巡视着,挑剔着老人培训的士兵。老人离开马札,弯着腰,始终保持一脸的和谐与微笑,应付着各种的评鉴和褒贬。
列队的士兵在检阅女将军或者女教官面前,有的神采飞扬,有的龌龊伏地,有的胆战心惊,还有的缩成一团。检阅的人开始缓缓散去,有的士兵在回头凝望中告别老人,有的士兵被揉吧揉吧揣进女将军或者女教官,随身携带的挎包或者囚笼的车筐里,像是犯了纪律的逃兵要被送去军事法庭,捂着脸不敢面对老人。
老人的面前终于平静了,他望望塑料布上更散乱的队伍,脸上依然还有着微笑。老人又走到他们的面前,带着一种和蔼的、微笑的面容重新为这些剩下的士兵,排兵布阵,期待下一次更严峻的检阅。
老人重新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然后用他那褶皱的枯树皮的双手,锤了锤自己的老腰,又从自己土蓝布的棉袄里,掏出一把零碎的纸巾,还有一些钢镚,轻放在马札旁边,又重新坐到马札上,低着头,弯着腰数点着心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