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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张老汉倚着载了半车西瓜的三轮车,左手指夹着一沓纸币,右手指不停地一张一张地反复地数着这些他用智慧和汗水换来的钱——整整三十元。——半天呀,这可是他第一次进城做生意,而且还是仅用了半天功夫就赚了这么多钱
张老汉倚着载了半车西瓜的三轮车,左手指夹着一沓纸币,右手指不停地一张一张地反复地数着这些他用智慧和汗水换来的钱——整整三十元。——半天呀,这可是他第一次进城做生意,而且还是仅用了半天功夫就赚了这么多钱!想想在家种那二亩三分半荒坡地,老天爷长眼了,除去公粮和各种税费一家人还可以衣食无忧勉强度日:要是不幸遇到老天爷瞎眼了,别说填胞肚子,就连公粮都得点头哈腰向那“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借交。想到这儿,张老汉眯着眼瞅着手里的一沓子碎币不由地笑了起来……“喂。”张老汉听到有人来买自己的瓜,暗暗地隐去了溢满脸上的喜悦,顺手操起放在西瓜上的秤杆,抬头憨笑着欲言又止,继而脸上的笑容又迅速凝固。这不是张老汉庄稼人的风格。通常张老汉听到或看到有人招呼自己,那怕心里有天大的委屈,也会露出一付笑容可掬的样子,更何况而今他大小也是一个生意人,就更不该有一反常态的道理了……
“喂.叫你你听到没?谁让你把摊位摆在路边的,你不知道这很影响市容吗?……”说着,这个穿淡蓝色制服的人便去推张老汉的三轮车,而另一个和他穿同样制服的人则把手中的一叠票据单似的纸票撕了一张,像丢废纸一样撂到了张老汉脚前,然后抓住三轮车的侧架使劲地往前推。这时前面穿制服的人已经骑在了三轮车上。
“弄……弄啥哩嘛……”张老汉看也不看一眼地上的纸票猛跑了二步抓住三轮车的后门,期期艾艾有些发憷地望着穿制服侧推的人,说:
“同……同志……俺到底犯啥法了嘛,就是犯了法你们警察也得讲清说明罢……”
“去,把地上的单子捡起来你就知道犯啥法了:刚才已经给你讲过了,这条路的路边规定不允许摆摊设点——影响市容.你懂吗?”侧推的市容执法人员不耐烦地瞥了张老汉一眼,恶狠狠地说。
“同志,您就可怜可怜俺们乡下人吧!俺刚进城不懂你们城市的规定,您说这条路不让摆摊,那您说哪儿让摆俺摆哪儿还不中嘛!——可你们不能把俺的车子掳走,这是俺磨破了老嘴向亲戚们借钱买的,是俺的命根子呀!……”
此时,正值中午下班高峰时间,不一会儿,好奇的市民像搬家的蚂蚁,陆陆续续把他们眼中的焦点围观了起来,且以倍增的量变在迅速的扩展和壮大.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张老汉说一句公道话。
“嗳,老大爷。您说得咋恁难听呐,我们又不是土匪怎么会掳走您的车子呢?我们是市容执法人员,我们是在执行公务!“公务,您懂不懂?”侧推的执法人员环视了一下周围议论纷纷的群众,可能感觉这种状况远比一辆西瓜车摆在路边更为影响市容,所以在与张老汉的对话,语气上要比先前温和一些,内容上也比先前丰富一些,且有几分开导解惑的成分。
“公务?啥公务母务的俺是农民……”
“走。”前面骑在车上的执法人员突然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张老汉一眼,又狠狠地瞪了同事一眼,"走,给他一个乡巴老解释那么多不是对牛弹琴嘛……”说完,又把头转过去猫腰狠命地往前蹬……一时间,围观的群众像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军,马上化O为U闪出一条路来,以给他们原本就威武豪猛的“将军”又增添了几分杀敌有功的胜利感和荣誉感……愈加凶猛无阻了。
这时候,我们再回头说说张老汉.张老汉可能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幼稚:就像在山里不幸遇到两只要吃自己的狼,狼能因为自己的苦苦哀求而放过自己嘛!想到此,张老汉索性松开了紧抓车门的手,跟着两个所谓的执法人员,木头似的佝着腰一趔一趔地朝所谓的执法处去:烈日下,他的背影有一抹凄怜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