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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当姑姑在电话另端,颤抖着声音说:“阿鹃啊,回来一趟吧,你姑父他……不在了。”肖鹃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放下电话,她就不能控制自己,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眼里滚了下来。直到她们经理慌张地将她送到门口
当姑姑在电话另端,颤抖着声音说:“阿鹃啊,回来一趟吧,你姑父他……不在了。”
肖鹃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放下电话,她就不能控制自己,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眼里滚了下来。直到她们经理慌张地将她送到门口,并叮嘱她一路小心,她才呜的哭出声来。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飞起了白雪。
她木然地上了公交车,可是不到五分钟,她又下来了。因为车一晃动,她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车上的人都在呆呆的望着自己,她忘记了这是公共场合,她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掉眼泪。车到了一站,她逃似的跳下车,躲在一块无人的地方尽情释放她的哀伤。
她的姑父是一个正直善良,不擅言辞的老会计。太多的感激,很早就存储在肖鹃的内心深处。如今,另她无法释怀。
那一年,肖鹃的爸爸去世了,她跟着姐姐,领着弟弟在别人带领下频繁穿梭于太平间,火葬场。眼里尽是恐怖。妈妈在无限的悲伤中缓过神来,轻叹道:“你们快点长大吧,到时别忘了报答你姑父,因为照顾你爸爸,他都被单位撤职了。还有,在你爸病重的时候,排便不畅。他情急之下,甚至用手……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没有人。”
肖鹃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看了看她忍不住小声安慰:“姑娘,有不高兴的事情了?不要太难过。”
肖鹃窘迫的摇摇头,然后抑郁的望向窗外——
也是这样的雪天,不,是比这雪更大和更冷的雪夜。
那时她住在姑姑家,白天上班,晚上读夜大,放了学就更晚,她急急的往家里走着,北方的冬天真的天寒地冻,呼呼的北风吹着,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快到胡同口,肖鹃就看见一个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雪人。
走到跟前。那人开口说话:“小鹃子,冻坏了吧,快点儿走,我和你姑姑都不放心你。”
肖鹃吓了一跳。定晴一看,原来是姑夫,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帽子衣服上积满厚厚的白雪,连眉毛胡子上都是白霜。
肖鹃感激的轻喊了声“姑夫!”就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后的若干年,那个雪夜里的雪人就在肖鹃心里成了一幅珍贵的图画,悄然的保存在她的记忆深处。偶然想起,心就颤动。
下了夜班的肖娟刚走进门,见他拎着一桶煤灰往外走。
“快去小屋睡觉,那屋烧得很暖和,别下了夜班不睡觉,睡眠不足可不行。”他嘱咐
可当肖鹃盖上温暖的被子,却睡意全无
不要对我太好,将来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回报。肖鹃无数次在心底里这样说。
“你这个孩子真是,我和你姑姑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老是这么见外,这饭也不多吃点儿,这样不行。”见肖鹃吃得太少,他恼火。
“我想减肥!”肖鹃无奈说明原因
“减什么肥,你又不胖,真胡闹,该吃就吃。”他嗔怪
街上流行超短裙。肖青买了一条白色麻质的小裙子,打开是一小块布,裹在腰间,边侧再系俩扣,就是一超短裙。穿在身上很漂亮,她美滋滋的穿出去。姑姑和姑父老两口正在院儿里乘凉。
姑姑先站起来:“你这小丫头,什么都敢穿,一会儿出了门上公交车,手向上一扶车把手,什么都露出来了。”
对,这小裙子看着就像孙悟空腰间扎着的那个小斗斗,太短!”他附和。
“好看,你们懂什么,”肖鹃回头冲着他们笑,然后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微风吹起他们有些苍老的头发,他们落寞而又无耐的看着日渐长大的肖鹃逐渐走远。
再后来,肖鹃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偶尔回去一次,听见他叹息,“哎,我这一生,是革命的一生。”
肖鹃无语
不错,仅对于肖鹃家来说就是一场服务革命,他照顾了她们家三代。奶奶,爸爸和自己。肖鹃心里明白,可是她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听说他住院了,肖鹃急急的去看他。买了大量的营养品。可是他什么都吃不下去。来来往往的人来看望他。他说他很累,他想安静。
肖鹃不知道用什么来抚慰病中的他。她吃力的抱着一大盆从花市里买来的杜鹃放到病房的窗台上,郁郁葱葱的花叶,枝头结满俏丽的花骨朵,有的花苞已经微微绽开。她希望他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一种勃勃生机,病情好早日康复,除此之外,肖鹃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到了,姑娘。”司机师傅望着她说
跳下车,肖鹃开始奔跑。
从主楼进入,再奔向旋转楼梯,肖鹃急急的跑着,她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他的病房前,双手推开那扇门。
病房里一片空寂,肖鹃失魂落魄的打量着那张空床,泪水滂沱。
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见了那盆杜鹃正在娇艳的怒放,鲜红鲜红的,就像沁了血一样。
当我无声怒放,请你在我身旁,不是求你观赏,只想换你一缕欣慰目光。
窗外,雪依旧在下,那些雪花轻轻的,缓缓的降落,像在沉默哀悼,又像在无声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