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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夜晚路过红星,我想起谢飞,这大概是我们最后见面的地方。我不完全肯定到底是不是这里,据说他后来去了月新,工资待遇都有所提高。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想换个行业,所以抽掉时间去学习,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做什么,
夜晚路过红星,我想起谢飞,这大概是我们最后见面的地方。
我不完全肯定到底是不是这里,据说他后来去了月新,工资待遇都有所提高。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想换个行业,所以抽掉时间去学习,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留在这个城市。
我从来没有地域性的偏见,不论你来自哪里,曾经做过些什么,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人与人之间最值得欣慰的结局是好聚好散,这样以后还会有个念想。
我忘记了我们之间是怎么认识的了,他在我们学校当保安那会儿我是宿舍楼楼长,这是我历来所任官衔儿里除班长之外最大的一个职位。因为学校有段时间治安不好,所以出台政策规定每层楼配保安,我住六楼,他后来就被发配到了六楼。
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是见了面点个头的交情,偶尔在食堂碰见了会坐一起吃饭,聊聊天。他是苏北人,似乎苏北在苏南人眼里是贫瘠的地方,其实我没去过,一点都不了解,但看到他的那种骨感也就明白了一个人是怎样从艰苦中走过来的。
后来估计是消遣无计去了他的宿舍,俩人一起抽了几根烟,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所以就开始熟识了。
谢飞是退役的兵,那会儿我还不满二十岁,眼里所有的兵种都是神圣的。我在学校最大的失败是所有的科目都不可能及格,最大的收获是图书馆里几乎所有的军事历史类书籍都看过。有年学校征兵,我差点以自杀威胁父母让我去参军的冲动除了同学的怂恿就他给我的建议最多。
我爸以断绝父子关系外加不签字为由彻底粉碎了我的想法。回想起来,我很佩服他老人家的先见之明,以我的性格除了侦察兵就没有适合我的兵种,而那时我最想进的就是海军陆战队。
谢飞给我讲了很多部队里的事情,那是在书本上不可能会有的,他说部队其实也很乱,兵油子经常打架,而且是集体斗殴,看的就是谁体格好,下手够狠。以我荷尔蒙过剩的年龄而且热衷习武的“非主流”性格,当时我对他简直是顶礼膜拜。
我当然不会教他学习上的东西,因为自己都惭愧,聊天时我能说得上的话无非就是学校里哪个女孩比较出众,哪个姑娘水性杨花,幸好男人大抵都对此喜闻乐道。
他也认识学校里的很多人,包括我现在的大哥,他们称兄道弟的时候我还没入流,但某一天的晚上发生的事情致使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升温,从此不问长幼。
我想不起来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了,那天晚上,很晚了,宿舍楼都已经熄灯,他敲开我宿舍的们,叫我穿上衣服叫上些人跟他一起出去,我问怎么回事,他说有人想打他,我一激动,通知了很多宿舍。
想打他的人有三个,其实是四个,有个女的。我们很多人都跑到校门外,三个人很嚣张地看着我们,问谁是谢飞,于是他走上去问情况,对方说了些什么我没听到,校门口全是学生,大概有一百多个,乱糟糟的。说了没几句,大哥就先动了手,三个人就被我们围了起来,但也没怎么打,我站在谢飞旁边,他跟我使了个眼色,我上去给了其中一人一拳。
后来不知道怎么警察来了,将谢飞和对方全带走了,我们因为是学生,受学校保护,也就散了,回去继续睡觉,但那天晚上我没睡着。
第二天见着他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我们说原来是个误会,对方要找的是另一个叫谢飞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我应该能猜到,事情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因为那件事,之后他介绍我认识了大哥,和跟他称兄道弟的那些朋友,按理说那些人我认识的比他要早,不过因为他,我才在学校,在还是学生的时候就有了一种江湖感,并且这种江湖感伴随了我很多年,在落魄飘零的安徽,在魂牵梦绕的金陵。
有时候和大哥聊天时会提上他,他会说,谢飞最大的表现就是把我介绍给他认识。其实我想说,但愿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那个月他放月假的日子请我们喝酒,去了很多人,很隆重,我当然不记得当时在场的都是些什么样的面孔,但好像所有人都醉了,我们在宿舍楼里大吵大闹,完全丧失了常态,而我从来就没把我楼长的身份真正当作一份职责来付诸行动。
我们当年都还是学生,用的是父母的钱,只有谢飞拿工资,后来我们没钱买烟抽的时候一准就想到他,其实他是个节省的人,抽的并不是什么好烟,每个月都还往家里寄钱。
在我们宛如亲兄弟的那段时光里,吃饭喝酒成了除我去网吧打CS比赛之外最热衷的事情,他也时常劝诫我少上网,对身体不好,对学业不好,而我总是用豪饮来搪塞,青春是晦涩的,因为有了这些自认为的兄弟。
可能是学校领导开始对他不满了,在他们眼里一个保安跟学生走得太近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
有天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隐约透露出要走的消息,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会来得很快。
谢飞是在大哥毕业之前走的,走得很落寞,我不知道其他当他是兄弟的人是怎么看待,但在我看来,一个不论什么样的人,跟不光彩的东西沾上边就很难解释,如果是换作是我,我大概不会枉费唇舌。
他要走,请我们吃饭以道别,我们在宿舍里为他践行,也是在晚上,搬去很多箱酒,一直喝着,说些临别伤感的话。
后来我很讨厌这样的场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生本来就聚散无常,说什么珍重,谈什么将来,都是虚情假意,不如欢喜一场,全身而退,而我至此之后就毫无保留地转身,不再回头。
酒一直喝到凌晨才停歇,我们依偎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酒醒我们找着他的时候他正在被几个人训话,因为那几个人在他的枕头下找到了其中一个人丢失的手机。我当时脑子里居然比酒醉时还要乱些。
事情是他自己解决的,他跟我们解释了很久,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保证自己没拿别人东西。那个时候,手机对学生来说是奢侈品,尤其是我们这样的穷学生。
很久之后才得知他在红星找到工作的消息,那时候大哥也毕业了。
我所谓的大哥,并不是拿自己当别人手下来讲,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无法接受黑社会的模式,大哥只是我对一个人表示从心底的尊敬,仅仅是一个人,而且,是在他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