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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近些年来,对于节日的消长,我有着矛盾的思绪。一边是泛滥的节日盛典,每一个整数日期都会成为狂欢的理由,一边却是对本土节日的拒斥,外国的节日则大行其道。这两种矛盾而又胶着的“节日情结”演化为我们种种的生活
近些年来,对于节日的消长,我有着矛盾的思绪。一边是泛滥的节日盛典,每一个整数日期都会成为狂欢的理由,一边却是对本土节日的拒斥,外国的节日则大行其道。这两种矛盾而又胶着的“节日情结”演化为我们种种的生活状态。我的感觉是,我们无时不刻地沉浸在节日的欢欣中,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今天,六一儿童节又如约到来,尽管我已成人,但依然收到了朋友们调侃式的祝福,整得我也活蹦乱跳,好像自己真是一个未泯儿童。可是,我知道,我已经长大了。
端午节时,照例是放假,国家的法定节日像是对这一传统节日的认可。可谁都知道,那不过是我们争取休息的权利展现——在节日的点位上,也有着背后的争斗。吃粽子,好像成了过节唯一的项目。或许会有人想起屈原,还有人知道伍子胥之类及其他故事。听听新闻,大抵又是屈原的所谓故乡在举行纪念屈原的活动,不过这样的“故乡”一般也会有好几个吧。有龙舟比赛,果然都成了“比赛”,有包粽子比赛,比谁包得多,真有趣,酸酸的仪式或许会是站在汨罗江边,燃几柱香,遥祝屈原天堂快乐,抛了几个粽子到江里,却被鱼虾抢了去,扫兴。其他地区的人都在逛街购物,期间可能吃几个粽子,晚上趴在电视前看韩剧时,广告换台时才看到有什么纪念屈原的活动。
这节日的气氛让我感到一丝警惕。我想起了小时候过端午的情形。那时候,人们一早就开始自己动手做粽子,不像现在,都在超市里买来吃。我们会在山上采撷艾草放在门梁上,大人会给孩子的手臂上戴上五色线,细心的母亲还会给孩子缝制一个“楚楚”,一种类似香囊的装饰物,里面会是五色米或者艾草,香香的——或许当年的屈原喜欢佩戴这饰物,因为有些学者考证屈原有些娘娘气,没准还是个同性恋。反正,诸如此类。小孩子对这样的节日也乐于接受,因为很好玩,从大人口里,他们还会得知一个叫“屈原”的历史人物,可现在,好多大人在这一天都想不起一个叫“屈原”的人物了。
从晚间新闻看到,从今年端午节开始,我国正式启动端午节启动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程序。看到这个消息,我有点哑然失笑。这就像一个垂死的病人,因为大家觉得他可怜,毕竟要归西的人了,时日无多,于是,连他的敌人都笑嘻嘻地面对他。其实,大家都知道“申遗”的背后意义,一项文化遗产要死了,所以,申报某种人为的程式把它保存下来,以期人们通过这种仪式来延续其脆弱的存在。而我国对端午节的“申遗”启动正好是端午节即将死亡的征兆的表现。记得去年韩国申报“端午节”为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时候,我们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谴责之声四起,一方面,韩国之端午节与我们的端午节差别很大,另则,现今的端午节已然成为鸡肋,一种我们已体会不到其中意义的鸡肋,如此鼓噪,倒显出我们的无知和小气来。
当然,节日的内容里没有“高调”,而节日的意义,尤其是传统节日的意义据说在于,从中我们可以获得一种文化上的认同感,体会一种全面参与的历史意义,它激起的是我们的一种内在感受性,对我们所经历过的历史、习俗、生活等等的感受,从而使我们共同获得某种认同和归属。但,现在的节日,关于这方面的“意义”所剩无几。商业化的气息扑面而来,节日更多的是商家打包营销的手段和理由,俨然是功利的副产品,钞票的膝下物,还有一种商业化的展示,赛龙舟仪式,吃粽子仪式,纪念屈大夫仪式,整个的节日是一个商业化仪式的链条,链条金字塔的顶端通向的是——物欲。
典型的如圣诞节。我甚至一再观察,现在舶来的节日中,惟圣诞节最为流行。这个外国人的“春节”与我们的元旦,并称“二旦(诞)”,像是一对孪生姐妹,或许正是因为它们在时间上的连续性,毕竟年底逼近,借着对新年到来的期盼,人们更有理由进行一次身体的狂欢,所以它才能大行其道吧。明显的对比则是二月十四情人节与我们的鹊桥七夕。在经历了改革开放的洗礼后,情人成了情侣们,不管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的男女们最时髦的关系代称,其中,青年男女最为彰显,二月十四情人节,理所当然成为男欢女爱的充足理由,那天的玫瑰花和巧克力都会脱销,或许还有单腿下跪式的求爱方式,不过,好多时候都演化成了床上的柔情蜜意。因为,那天,避孕套也会成为畅销品,而我们的传统七夕,被“崇洋媚外”的男女们彻底抛弃,它甚至不如一盒避孕套来得让人畅快。七夕那天据说都要下雨的,因为,牛郎织女只看到自己孤男寡女,所以他俩抱头痛哭泪如雨下了。
我想,有一天,春节也会启动“申遗”程序吧。那时候,人们不知道“年”是个什么玩意。或许,管它呢,只要大家伙高兴就行,什么节日不也一样过吗?我只希望,大家狂欢的时候,不要一门心思只有口腹之欲,吃粽子的时候会想到天堂口有个屈原在看着我们,男女表白的时候不只是虚情假意,或者为了短暂的欢愉。如此,如此吧,或者让那些节日彻底死去——这或许是在那些凋敝的节日面前,我们最后的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