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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老肥叔并不肥,瘦瘦小小的,外表形象与名字很不相称,可能是四奶奶生他时的希望吧,所以才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小名。他现在五十多岁了,却并没有一点吃胖的可能,依旧瘦瘦小小的,可见四奶奶的希望还是落了空,但村里的
老肥叔并不肥,瘦瘦小小的,外表形象与名字很不相称,可能是四奶奶生他时的希望吧,所以才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小名。他现在五十多岁了,却并没有一点吃胖的可能,依旧瘦瘦小小的,可见四奶奶的希望还是落了空,但村里的人还是“老肥、老肥叔、老肥爷”的叫着。
老肥叔经营着村里的机砖场,已好多年了,以前还当过多年村里的一把手,但村里所有的人都说不清他是否很有钱,那些闲人们评比村上的大款时,他上不了榜,也入不了围。可他家拥有时下所有农村适用的农机:小四轮、机动三轮、打麦机、收割机、播种机等等;家里摩托车、彩电等各种家电也一应俱全;房子在村里说来也是很不错的,两栋并排的崭新两层小楼,磁板儿挂面,还有两座八十年代后期修得青砖房空着;机砖场的生意更是红红火火,雇着几十个工人,往来拉货的车辆很是繁忙,闲人们的评比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但若排起村里的孝顺子弟来,无论大人小孩,几乎没有任何异议,都会一致同意把老肥叔列在榜首,并且绝对不允许并列。四爷爷死的早,四奶奶很年轻时便守了寡,只有老肥叔一个儿子和另外两个嫁到邻村的女儿。四奶奶很早就不和老肥叔一家住一起了,她一个人住在原先的老房子里,也就是和我家一个院子的南屋,三间矮小的砖土结合的老屋,屋顶生满了苔藓和杂草,前些年檐角就有些脱落了。同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还有西屋的三奶奶,所以我不在家的时候,院子里便只有连我父母在内的四个老人。三奶奶有三个儿子,也都在新房住着,生活条件却都很一般,和我家差不多。我家也有三个儿子,两个弟弟都是刚成家不久,也分了出去单过,而我虽说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因为工作的关系却常不能在家。
我的父母也都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虽差着辈份,却并不比三、四奶奶小多少。在我的上面,还有三个姐姐,我们兄弟三人垫后,成家迟了一点,而且成家时又欠了一些债,家境当然不怎么富裕,所以我的父母还不得不做着一些劳动,我们都也无法阻止,让他们来享一些清福,为此我的母亲常骂我们是一群不孝之子,且常常拿我们和老肥叔相比,让我们汗颜。但骂我们不孝最多的还是三奶奶,三奶奶的快嘴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耳朵也是相当的灵敏,每当这时,她就会过来伙同我母亲骂我们,但我们也极服气她,承认她骂的有理,任她骂。骂着骂着,她便又骂起了她的儿孙们来,骂的很凶很难听。可在我的印象之中,他的三个儿子和几个孙辈却是极孝顺的,经常的过来看她,帮她干活,几乎不隔天,也常给她一些钱物,时常要接她过去他们家里住,她却总是不肯,因为怕过去了不太自由。而她的儿孙们在村里的名声却不太好,典型的忤逆和不孝。
后来我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因:三奶奶是极好串门的,街头巷尾的满街忙,说闲话,虽然她缠着一双极小的小脚,三寸金莲,尽然不嫌累,他儿孙们的名声便毁在了她的嘴下。其实村里很少有人没挨过她的骂,除了老肥叔,恐怕她没有赞扬过任何人。四奶奶也是极好在村子里走动的,她也是一对小脚,但没有三奶奶的小和精致,估计后来放过,她这一点却正好和三奶奶相反,她的闲话是很少的,有那么几句也总是夸赞别人,所以村里的人们大都喜欢她,而极讨厌三奶奶,她的话也要比三奶奶有影响的多。
四奶奶前几年双目失了明,然而身体却看起来极健壮。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宁肯自己一个人摸索着做饭、做家务,也不愿意搬过去和老肥叔一块儿住,也不常去老肥叔的家里走动,却时不时的在两个女儿家住个一年半载,老肥叔也不过来看她,除了两个女儿,经常过来走动的就是她的两个孙子。因为眼不好,她便时常的出错,如把水或尿洒在炕上了,或者煤放不进火里常常死火了等等,而这时她也只好常常叫我的父母帮忙,我在家时也看见过四奶奶几次这样的尴尬事。因为我的父母还劳动着,也是时常不在院子里,对四奶奶的帮助也很有限,有一回夜里,她出门时,不慎把她挂在门上的已经恨陈旧的帘子弄扯了,这时又恰是冬天,屋外便是雪后风天,寒风整夜呼啸着,她便整整冻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她才来早早叫醒我的母亲,让帮她缝补一下,然而那帘子已无法缝到一起了,我母亲只好去邻村叫来了她的女儿,才换过了,她却不让去找老肥叔。还有一回,我母亲忽然说起已有两三天没见到她了,好象她的声音也不曾听到,我母亲便赶忙到她屋子里去看她,原来她病了,但她却还是不让告诉老肥叔,只是让我母亲去请来了医生和她的一个女儿。
每当这时候,我就极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做?也不明白老肥叔为何能得到人们那样高的赞誉?别说“卧冰求鲤”、“黄香扇枕”了,就是“陆绩怀桔”或者更普通一点的事儿,我也未见他为她做过呀。我问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不是不答,就是大骂我不孝。然而老肥叔还是不过来看她,她还是除了逢年过节,平时根本不去老肥叔那里走动,还是一年半载的去女儿那里住一次,她的孙子们还是五天、十天的来看一看她。
而三奶奶这时却已在她的骂声中被她的三个儿子硬是接走同住去了,我从此也见得她少了,偶尔在街上一见,便觉得她胖了许多,更加的精神,骂起人来也更加有力,时而还能拿起拐杖来打对方两下,我也挨了她一回打,虽说不太疼,但心中却更觉惭愧。
四奶奶的死也是我母亲发现的,但这也是两三天以后的事了,然而我母亲却不让我们到村里乱说,只是说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弄得我们不明所以,马上去通知了老肥叔,好在是冬天,尸体还不曾变异。
四奶奶的丧事,办的极为隆重,装殓的也极丰盛,丧棚用的是附近村子里最好的一家,二十多米长,崭新的篷布,崭新的油画;吹打的请了两伙,也都是极有名气的,载歌载舞了一天一夜;棺椁是四寸厚的柏木,脸面很大,有一米见方,里面装殓的东西我没见,据我母亲说很不错,光衣服就穿了十几件,都是崭新的。这一切在村里还没有见过,算是头一个了,故而引来了村里所有老人的艳羡,纷纷都说“人生得此一死,足矣。”亲人们的哭声更是丧心,老肥叔尤其胜过别人,治丧的那几日,人们几乎没见他的脸上干过,泪水整日的在腮边挂着,声音也嘶哑着极其悲痛。
三奶奶也来参加了,白白胖胖的红光满面,一番痛哭之后,便坐在灵位前,用拐杖指着我们这些同姓本家的后辈一顿痛骂。老肥叔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