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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忙小雪过后,添了衣裳,真的冷了,大家都这么说。偏是这个时候,在外作业的同事们又领了新任务,单位的事是一环扣一环,这就意味着我们也别打算消停,主任叹道,这个冬天是忙不完了。暖气上的湿毛巾冒出缕缕白
(一)忙
小雪过后,添了衣裳,真的冷了,大家都这么说。偏是这个时
候,在外作业的同事们又领了新任务,单位的事是一环扣一环,这就意味着我们也别打算消停,主任叹道,这个冬天是忙不完了。
暖气上的湿毛巾冒出缕缕白气沾在玻璃上,迷障着视线。听得清窗外脚步声急促,一阵又一阵,寒风猛刮,彻骨奇寒。窗外的同事就这样还要顶风冒雪一个冬,片刻耽误不得。泪水忽得在眼框打转,不知是为自己此时坐在屋内屏前窃喜,还是为那些饱经风霜的身躯来来往往暗伤。
家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拿起听筒,传来幽幽的埋怨声,加班,加班,永远加不完的班。历来不喜冬,今冬尤为憎恶。
(二)多梦
几天来,常是做着同样的梦,梦境要么是在茫茫大漠,要么是在悬崖峭壁。天空永远铅色的灰暗,低沉;没有一线亮光、一缕花香的绝处,常是无端地被追杀,任凭我使尽浑身劲儿,也跑不出那条荆棘丛生的路。再就是梦里无助的丢失亲人,打小就深深地迷信于“宁说千声好,不说一声坏”的谚语,因此在这里,宁愿用“丢失”。那种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的感觉到今清晰犹记。谁能像小龙女那样,看着孙婆婆受伤后,漠无表情地平静着对杨过道:“人故有一死,有什么可哭的”。反正我不行,内心总是脆弱的不堪一击,我爱每一个亲人,远到七大姑,八大姨,还有相干的,不相干的,相识的,不相识的,我都希望大家健康平安。
常是在一阵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被夫推醒。“又把双手抱在胸前了吧?”夫关切地问到。惶恐中回过神来,“终于是梦,终于是梦”我喃喃着。依稀记得,就在梦将醒未醒时分,还抱有那么一线希望,希望这是个梦。现在除了失措地泣一通,泪一通外,还长吁短叹,拍拍胸暗自庆幸一通,这不过是梦罢了,想它永远是个梦。
夫说我多梦是身体欠佳,我坚持说是心绪不宁。细数起来,入冬以来的夜,总是被各式各样的梦缠着,梦里也是无助,凄惶,哭喊,尖叫。于是,天黑黑,我就怕怕。为了抵制睡觉,常找事把自己折腾到深夜,一周下来,严重的睡眠不足,整个人都要垮了。偶有一夜,若相安无事的一觉醒来,便会偷偷乐上一天。
(三)别离
有小道消息传来,夫可能要远调他县。消息一起,立马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一边是家里明着闹腾,一边是单位暗里闹腾。至于单位的背后操作,非正常运行,总属幽暗,龌龊之类,不提也罢。
从不认为距离产生美,也就一直不喜欢那个叫做“距离”的东西,可是生活不以某人的喜好为准则,反过来还要以此捉弄你。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期而至,慌乱中,一个招架的方式都没有。想想也并非束手无策,这回小女人的一哭二闹全用上了,哭久了,闹久了,指逢里偷偷看夫的表情,正襟危坐,缕缕烟雾中一脸的茫然与迷蒙。弥散开的烟味窜入鼻里,眼里,一阵酸楚,越发的委屈,再哭,再闹。这样的哭闹戏连续上演了几天。
某日,夫搬了些亲朋至友来,进门就是些似是而非的老套理由,冠冕堂皇地说着前程,事业,奋斗之类的陈词滥调。我这里笑而不答,频频点头;他们那里滔滔不绝,自以为效果甚佳,丝毫没察觉我双眼流泄着的敌意与轻视。要是我去做说客,保证比你们讲的还动听。我暗自好笑。
离别,别离,别多聚少,是谓别离的现实意义。“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候”,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千年前的那个怨妇,独上高楼,望月诉哀。
罢了,罢了,忧亦无益,孔子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坚持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放手。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那是别人的故事,与我无干。意象中的夫没有那种为情而留的缠绵,骨子里的自己也不是越挫越勇的那个。既已事实,只有去梦里希望这仅是个梦好了。别就别吧,两两相知,还在乎个别离?不想矫情着说释怀,或者看开,不过是有些事自己左右不了,也就别再幼稚的演那种可笑,荒诞,滑稽的小丑了。
接下来的冬天,开始装作不去用“痛心”“悲伤”这些个形容词来描述生活。
(四)多病
每闲聊时,提及生活,命运此类话题,我就神经过敏,胸腔里积攒多日的怨愤蓦地升起,一股股直逼喉咙,一脸的狰狞相弄的旁人口瞪目呆,顿时哑然。长期持一种世人皆喜我独忧的低调,使得心态近乎畸形。像个先天发育不全的人,冷眼看世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上苍是不公平的,它只会锦上添花,不会无中来微;只会雪上加霜,不会雪中送炭。这样的感叹多了,就成了喋喋不休的唠骚,成了昏天暗地的压力,成了挥之不去的心病。
说到心病,多半也是有身体不适而起。医生说身子太虚了,补补吧!谁想补了这里,丢了那里,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多的病菌窜入体内,红红白白的西药倒也罢了,最恼人的是那些混合了酸甜咸苦,五味俱全的中药,食之难咽,弃之可惜。
抓药,煎药,换药,已成了这个冬天的主旋律,跟日子捆绑的紧紧的。不久前,夫身上不明原因出了些小红疙瘩,因有过敏史,急去看医,虽说不打紧,却又是漫长无期的中药。屋内终日弥漫着药味儿,为此,从不敢邀友来家小坐。
某日,夫不畏身体抵制,酒醉而归,起先还保持着不曾失控的优雅,振振有词称是“强支病体游朱门”。夜半就开始哭爹喊娘,又吐又闹,持续高烧,吱吱哼哼到天亮。我知道他是真难受到了极至,否则绝不这般闹酒风。
次日,正在单位打盹时,一个电话驱散了脸上所有的倦意,夫迷糊中发现女儿出水痘了,这个时间,并不是水痘的高发期,身边也不曾有人感染。边纳闷边觉得焦头烂额的繁杂中有点儿失重,语无论次地请了假,急匆匆回家照顾这爷俩儿。
路上,狰狠地瞪着阴霾的天空,再一次质疑生活,质疑这个没有阳光抚慰的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