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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是一个农民,不是纯粹的那种,我坐在城市的办公室里打工。我总是在纸上涂抹些什么,喜欢的或不喜欢的文字排列且颠来倒去。喜欢的东西仅仅可供我精神的愉悦,不喜欢的东西才能供我以衣食住行。我扔掉锄头奔改革开放
我是一个农民,不是纯粹的那种,我坐在城市的办公室里打工。我总是在纸上涂抹些什么,喜欢的或不喜欢的文字排列且颠来倒去。喜欢的东西仅仅可供我精神的愉悦,不喜欢的东西才能供我以衣食住行。
我扔掉锄头奔改革开放,不应指责为思想不健康,不热爱农民的劳动行为。因为自从“六二压”将我市民的外衣脱去以后,做了赤条条农民的我就总感觉有一股寒气逼人。于是有个知识改变命运的梦总在白日里做来做去,搅挠得我寝食难安。我读,我苦读许多在学校里读不到的书,甚至进化到不相信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些东西。我很想找个人倾诉倾诉自己对世事的一些见解,或是对世界完全不确定的一些看法,但我从娘肚子带来的嘴皮子老实和脑子不相配合,想说的话到嘴边就向下滑溜,跑到裤筒子里都是细声细气。我真是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天生我才不善言辞表达,更不善于面对人说假话毫不脸红。我相当理解鲁迅先生举的那个例子,有人满月儿子,大家都去祝贺,几乎无一例外是好话连篇,祝贺小子升官发财,前程远大不远大你要说远大。这时若有一人说句实话:这小子终有一天也会死去,不仅主家气愤难平,在场的人都会卷入尴尬。因为假话好听,人人愿洗耳恭候。而真话是逆向行驶,很多时候会惹祸上身。我就属于这种引火烧身的品种,话一出往往不小心就语惊四座。所以我总得是小心小胆,三思而后地封上金口,绝不让玉言们随便的蹦达出去。
但是,什么积多了,也得找个出口,不然憋破了里胆,找人修复也不是件易事。荀子说:盾的张而弓矢至,林木茂而斧斤至。于是乎我想到了文字,想到了“不善言谈便笔谈。”
笔谈对我来说简直是快活无比。因为没有固定的对象,你的读者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是男是女都不必管他,是老是少都由他去吧。若再随便用个笔名,连自己都不知道谁是谁了。写起东西来,岂能不天马行空,目中无人?不说国家的高度就是世界的宽度都摸不着边了。曾经的《山西文学》主编韩石山老师没见过我时,总以为我张狂的很,心狠手辣也说不定。待到我们见面,我却一下子如姑娘般羞得无地自容,开了三天会,我小屁儿都没敢放过一个。韩老师后来写文感慨道:“写杂文的程爱鸿,也就是火夫,在聚会上显得很真诚,完全没有他文章透露出的那股刁钻和油滑”。韩石山老师和我交往,算算也有二十多年。但二十多年来仅仅见过这么一面,还是在这个由他主持的“山西文学杰出作家优秀作家颁奖会”上。我不是不尊重老师,对山西所有正派作家都心存敬意,感觉比任何官员都份量重,成色足。可是无论面见哪一个都嘴笨辞拙,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来。
看来,我还是做自己的我吧,别人怎样埋怨我,怎样对我不理解,那是别人的事,咱没必要上心,咱只要胸有诚意,怀有敬心,肝胆相照,别人总有理解的那一天。
前边提到的韩石山老师,他就不仅容忍了我的毛病,还给我以极大的鞭策与支持。在我吭哧吭哧地编起小说集《真见鬼》和散文集《垂钓真香》时,竟然不顾三伏中龙城的炎热,挥汗淋漓地为我写了洋洋序言,并在《文学自由谈》上发表,以《永远站在鸡蛋的那边》为题,对我从文的精神脚步予以肯定。我是真不知该怎样地感激他,只好说:大恩不言谢呐,韩老师您永远是我最尊崇的老师。
前些天在网上还与山西著名作家周宗奇、鲁顺民,著名评论家王春林、傅书华等有过短信交流,他们虚怀若谷的真诚相待,真让我五体投地,念念不忘。
我反感那些嘴皮子的作家,尽管他们有可能成为上级或其它,我也绝不摇尾乞怜。我牢记着美国普利策奖得主、诺贝尔奖得主欧内斯特?海明威,在瑞典斯得哥尔摩接受诺奖时说的那句话:“作家们应该把自己的思想付诸于笔端,而不是从嘴里讲出来。”他在这次演讲中还说过:“写作在其巅峰状态之时是一种孤寂的生涯。为数众多的作家组织固然可以排遣他们心中的孤寂,但它们是否真的会对作家产生实质性的影响,我却一直持怀疑态度。一个在别人包围之中成长起来的作家固然决无孤独寂寥之苦,可他们的作品往往流于平庸。”
我写作是从来处于兴奋状态的,并且在写作的过程中常常获得一种异常幸福的快感。我没有过在创作之时深感孤寂,可见,我的作品不仅会“往往流于平庸,”而且终将会在平庸中走向永恒。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后悔我所热爱并至诚的文字组合与排列,尽管有时因一个字的不妥贴也让我伤透脑筋,它还不可能在物质上给我带来任何享受,但是我的喜欢仍如初恋时热血奔涌。因为生存所必须我可以在不喜欢的工作中挣下,而惟有真理求索或精神上的不断进取,自己的一生才不至于寂寥,我也才可能笑傲人生,笑向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