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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北山杏花春天来了先是要在北山上落脚,仿佛精灵们一起商量好了,一夜间北山的杏花酒都开了,这种没心没肺的快乐,就像春天来了,应该如此。早开的花总是要多给人一分怜惜,这“杏”跟“幸”也能算上亲戚,它们开得小
北山杏花
春天来了先是要在北山上落脚,仿佛精灵们一起商量好了,一夜间北山的杏花酒都开了,这种没心没肺的快乐,就像春天来了,应该如此。
早开的花总是要多给人一分怜惜,这“杏”跟“幸”也能算上亲戚,它们开得小心翼翼,羞怯地在枝头上笑,一粒粒细小的花儿,开得让人心疼,打开的花瓣像纸一样的干涩,似乎没有水分,让人联想起半生不熟的少女那张不肯抬起的脸。乍暖还寒的夜晚,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心上人挂念,会不会有点灯的心去暖那些闪动渴盼的长睫毛。
看着这么些粉色的花,从又老又丑的树枝里涌出来,给这个小城春天的喜悦,原来灿烂的韶华不需要出处,它们相约在一个美丽的时辰,给自己和世界欣喜和快乐。
贪恋美的心,都会沿着北山的台阶,徜徉于馨香美色之中。居住在小城里的人难得有什么盛事,新雨过后,就连空气也透着青草的气息,还没有生出叶子的树枝,如国画里干涩的墨线,画出整个春天的意境,平时需要歇一口气才能登顶的北山,因为有花的迎送,竟不知不觉中已到山顶,正如有佳人相伴的夜晚会显得格外的短暂一样,有花相依相随的时光溜走得也格外快疾。
登上山顶,整个家乡小城尽收眼底,嗅着花香,环看四周的山坡上被喊醒的蒲公英花,街边移栽过来的丁香花,藏在草丛里不肯抬头的迎春花,夹杂在树丛里的野梨花,才让人的心里跳出“闹春”这个字眼。百花盛开,绯红动地,生命的气息因为盛大而盛开,也因盛开而盛大。
我参加过和龙的金达莱花节、龙井的梨花节,听说家乡也要举办杏花节。定出个节日来固然好,可是举行个什么仪式后再去看花,就好比要经过一大套繁文缛节才得进洞房一样,开始的兴致恐怕早就没有了,远不如拉着恋人的手,游走于无人的山野那样,想吻就吻,想抱就抱的惬意。
花开的时节,也是虫鸟最兴奋的日子,蝴蝶在轻盈地飞,让人们也能看出这个小精灵也怀有一颗骚动的心。等到绿叶多些、再多些的时候,鸟儿的啼声就会更加清脆动人,仿佛春天给每一个翔动的生命喉咙里滴入清凉的水珠,花儿们的演出才能结束。
其实花事盛时,蜜蜂、蝴蝶、小鸟也都成了飞翔的花朵。
自然界给了我们一个春天,我们的心中不也有一座花园,一阵暖风、一场春雨,我们的幸福也会沿着春天的轨迹一直延续下去。

雁鸣湖的荷
整个冬天,我都在惦念雁鸣湖的那一池清荷。
记得夏天的时候,那些清荷给了我一个梦,一个被粉色、绿色和淡青色濡染于一体的梦,在夏天艳阳的照耀下,组成一点又一点、一片又一片晶莹的、多层次的、静美的水墨画。而当清风吹过或者骤雨来临,它又会在舞动的坚韧中,将变幻的、缤纷的色彩洒满池塘,让人面对这些美丽的生灵,去领悟更深、更远的境地。
我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荷塘中的每一朵花、每一片叶、每一支待开的荷箭,都有一个自己的故事,也都有着自己的那些日日夜夜和霜痕雨迹,更有着自己的风韵和情愫。
在它香艳满塘的时候,有人跻身其间,借荷之红以红自己,借叶之绿以绿自己,但是几场秋雨过后,荷塘却少有人来了。
因此在我的心里总有着一种念头,我想亲眼目睹一下繁华凋尽之后的那种美,看看荷茎上依然高高擎起的那些莲蓬,看看它在雪中依然构建孤高的姿影,看看那些继远去游人二悄然而至此时正痛惜地护卫着那片温柔的残雪。我想这个时候一定有一个在世事沧桑中用强劲不屈书写自我的梦,一个在萧萧霜雪下保持自我灵魂的梦,一个坚信着来年夏天能够不负一池清水,重新花团锦簇的梦,于是在冬日里我来到人迹罕至的荷塘。
可是,当我抵达荷塘边,想要目睹芳华沉寂,已被众人忘却的荷塘边时,除了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白雪外,什么都没有,正如我此时面对荷塘时的心境。我选择这个时节来看荷,就是为了看看荷在雪中的景象,看荷被人忘却后依然坚守的那份超脱,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是雁鸣湖人过于勤劳,为了残荷不给人留下残破的印象,把塘面的残荷都给清除了。
一支荷茎可以擎一朵花,也可以擎着一团雪,这是两种极致的美,而人们往往看重的是前一种的美,后一种美更容易被人忽视、被人忘却。
此时我站在荷花曾经开放的地方,想到很多的人生、很多的世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只承认绿叶红花的美,而不知道那些历经风霜,凋零老去却依然伫立风前,匍匐不屈的生命也是另外一种更为高贵的美呢?那些在万籁俱静的时候黑白辉映、不移不遁、不离不弃,不也是生命终极的那份崇高吗?
我们应该知道,荷从盛开到凋落,也是在向世人展示从形体到精神的嬗变过程,因此荷的美丽才不会应为芳华已去而衰老。因此我希望明年冬天再来雁鸣湖,能够看到雪中荷塘上那幅能够发人深省的画面。

2011年3月22日?于敖东独吟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