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校记

一
马上就要开学了，林曦心里却隐隐嗅到一丝不安稳的气息。
起因是，这两天微信驾校群里异常活跃，很多学员反映，教练的电话打不通了，很多约好暑期练车的同学等了两个月也没有等到教练的练车通知。
林曦却不敢相信，因为暑假之前科二补考没过，她为了尽快约科二，补考费都交了，后来因为暑假实习，就没再去驾校练车。林曦怀着试探的心情给教练拨了个电话，只听那边传来话务员客气而又生疏的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林曦脑袋一下子懵了，早就知道这个教练不靠谱，却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去年9月份，研究生入学没多久，林曦男朋友聂子扬就天天在耳边念叨，趁着学业还比较轻松，赶紧考驾校。林曦是个左右不分的姑娘，每次给别人指路的时候，都习惯性得到把左边说成右边，把右边说成左边，即使每次都在心中默念拿筷子的手是右手，右手所指的方向是右边，就这样还是经常搞错方向。所以，林曦对于练车有着天然的恐惧，生怕打转向灯的时候，左边打成右边，右边打成左边。但是，架不住自己男朋友天天在耳边念叨，林曦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说干就干，林曦和聂子扬跑遍了学校周围的驾校。最终，锁定了两个目标，一个是东风驾校，离学校很近，出了Z大北门，就是驾校的南门，练车很方便，走个路几分钟就到了，但考试很远，每次考试都要一起坐车去考场，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另外一个叫远达驾校，地方有点远，骑车就得二十多分钟，但是，这个驾校有自己的考场，考试很方便。
林曦的懒病又犯了，想着考试一共也就那么几次，练车却得天天都去，那就选择近一点的驾校，不用跑了。
刚好，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曦看见东风驾校在学校设置了个招生点，招生的教练姓付，叫梁洪兴，说话很客气，看起来很实诚。另外还有一个朱教练，脸圆圆的、胖胖的，是负责教学员练车的教练，脾气看起来很好，一直在和周围询问的同学聊天。当时外地报名的团购价是2700，教练说如果团报的人数在5人以上的话，可以每人再便宜100块钱。林曦心里很高兴，远达驾校的团购价还得2900，这边凑够5个人的话，还能便宜100块钱，说不定体检费都能免了。
回宿舍后，林曦就赶紧联系周围想报驾校的同学，同学拉同学，大家一合计，觉得这个驾校比较划算，就一致同意在这个驾校学车。报名的时候，聂子扬却觉得不对劲了，这个教练的收据上只有教练的名字，却没有驾校的公章。朱教练说梁洪兴就是东风驾校分校的校长，所以收据上直接写的是他的名字。聂子扬说：“那你们分校和总校什么关系？”
朱教练说：“现在都这样，分校和总校签合同，和总校待遇一样，直接可以通过总校约考。”
“练车场地呢？”子扬问。
“都在总校，这个你放心，你可以去总校看。”朱教练拍着胸脯说。
子扬觉得很不放心，让林曦先不要报名。林曦小嘴一撅：“让报的是你，不让报的还是你。驾校咱不都看过了，我不管，我不想跑了，我就要在这报。”林曦的小家子脾气上来了，说什么都不听，直接把钱交了，子扬也很无奈，只得暗暗希望自己想多了。
体检、科一都很顺利，对于学生来说，看个书、做个题什么的，都不成问题。考完科一，林曦还对子扬说，看你想多了吧。
但是，事实上，吃了亏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
说的好听，梁教练的驾校是东风驾校的分校，实际上梁教练只是租用了东风驾校的场地练车，通过东风驾校约考而已。每次约考，分校学员都被排到最后，而且有人数限制，总校说多少人能约考，多少人才能考。除此之外，梁教练手里只有三辆车，一辆是已经退伍的绿色捷达出租车，前保险杆裂了一道大大的口子，一辆是已经快报废的褐色桑塔纳小轿车，发动起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想要震破耳膜，还有一辆居然是山西牌照的奇瑞车，这辆车倒是新的，但是跟郑州的考试车型完全不一样。
开始练车林曦才知道自己被坑了，那辆绿色出租车和黑色小轿车不停地出毛病，一会儿挂不上档，一会儿就熄火了，还有一次，前车盖竟然冒起了滚滚浓烟……现在想想，去年也真是够胆大的，这样的车都敢上。但是，交了钱以后就是孙子，拿着钱的是大爷，朱教练完全不复报名时的好态度，操着一口流利的河南地方方言，一脸的横肉在那里晃，对着学生们大吼大叫：“你是信球吗？咋跟你说嘞，再倒？你他娘嘞，没看见后面快压砖了？”林曦本来就胆小，上车之后更紧张了，硬生生的把刹车踩成了油门，万幸的是，没踩离合，只听车身剧烈震动，发出“轰、轰、轰……”的声音。林曦知道自己死定了。“小姑娘，你疯了吧，赶紧给我下来，你再踩，车都爆炸了，你着不？！”林曦飞也似的逃下了车，明明是教练忘记把油门拔了，还一个劲地骂学员。林曦心里委屈，嘴上却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和教练闹得不愉快，以后就不好练车了，唯唯诺诺地对着教练低头道歉，小脸也被吓得煞白煞白的。
约考慢也就算了，最悲催的是，由于梁教练手里只有朱教练一个教练，每次考试的时候，就是9个人挤进梁教练的面包车里，5个人挤进朱教练那个眼看着快报废的绿皮出租车里，来晚的，运气好的可以坐总校的车，运气不好的只能自己打车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练车，林曦觉得自己练得还不错，在跟梁教练磨了一个多月嘴皮子之后后，终于约上科二，能考试总算有保障了，接下来的事却让林曦万万没想到。
每次考试，都是早上6点集合，6点20出发，然后到邙山考区，先到考科一考试的地方录指纹，录完指纹，再把学生拉到科二场地。
基本上到了科二场地，也就7点15左右。然后就是等，8点考场开门，一部分教练进去安装考试需要的仪器，一部分维持考场纪律。然后教练就开始收身份证，念名字，按照念到名字的顺序排队，然后林曦就发现，分校成员基本上都被放到了最后，梁教练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过来考试的学员都憋了一肚子气，有火也不敢发，只能在底下窃窃私语。林曦大概数了下人数，来考试的有120个人左右，自己大概排到第90位，如果快的话一个小时考10个人左右，排到自己估计要9个小时。现在已经是10月份，天黑的很快，晚上6点半天就暗下来了，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考上。
之后林曦就发现自己错了，考试很慢，6辆车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