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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当这个事实猝不及防地将我击中,肖沫沫已和潘小岳认识了整整十年。我从来不知道喜欢这种情绪,可以有那么长的潜伏期,就像我不知道,我是个多么迟钝的傻子。长长长长的上坡道。混杂着金色碎片的天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当这个事实猝不及防地将我击中,肖沫沫已和潘小岳认识了整整十年。我从来不知道喜欢这种情绪,可以有那么长的潜伏期,就像我不知道,我是个多么迟钝的傻子。

长长长长的上坡道。混杂着金色碎片的天空让人无法长久地仰视,空气中只有闷闷的燥热一波接着一波,道旁的深翠浅绿都收敛了勃勃生气,惟剩看不到身处何处的蝉在三十七度的高温里愈鸣愈勇。我拉了一把快要垮下肩膀的书包背带,继续低着头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前方挪移。而在我的身边,不时有轻快的脚步声和盈盈笑语擦肩而过。果然该笑的吧,毕竟是市一中,本市最好的中学,不管是小六还是初三,凡是本市的孩子没有不想削尖脑袋挤进这所学校大门的。可我现在走在进校的路上,心情却低落非常。
嘭!额头上突然传来钝钝的痛,差点直直向后躺下去的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手捂住前额。
“对不起,”前面的人回转身来,语气疲惫而急促,“你还好吗?”
我缓缓地抬起头来,阳光斜斜地进入我的眼。面前的人仿佛罩在一层遥远的浅淡金光里,看不清模样。
“我的书包里装了饭盒,没有磕痛你吧?”
饭盒?凭触感应该是金属类的。失去意识之前我这么猜想到。
清醒过来时身边可叫一个人声鼎沸,浓重的绿荫下,里三层外三层都围着人。谁这么兴师动众啊?我保持躺的姿势感受着身边吹来的不知名的阵阵凉风,一时舍不得睁开眼来。
“是中暑吧?再掐掐人中试试。”有人建议着什么。原来是有人中暑吗?
“刚才都掐过了,还是灌点风油精吧。”居然要人喝那个东西,谁这么可怜啊?
“还是,赶紧打120吧。”从我头上传来一个决绝的声音,跟赴刑场没什么区别。这还人道点,我暗自想到,不管是谁,送到专业人士手里总要比留在这里好得多。
可是······等等等等,为什么这个声音这么近,还有浓烈的风油精的味道?一个激灵,我猛地睁开眼来。
一张受惊的脸愣在我眼前。
后来潘小岳这么说过,在他十二岁的那一年里,记忆最深的瞬间莫过于肖沫沫的忽然晕倒和她诈尸般地醒来,而前者吓了老实憨厚的他一个,后者则惊了热情善良的围观群众一堆。对此我也耿耿于怀。再怎么说我也是年方二六的青春无敌美少女,居然就在我至少要度过三年初中生活的校园里来了这么一个初次亮相,那天又是新生报到时间,来来往往的有多少会是我将来的同学啊?!可是当时我并没想到这么多,在一片寂静中,从枕着的潘小岳同学的行李上缓缓半坐起的我,只对着当时还是陌生人的潘小岳说了一句:“继续摇扇子啊,我还热呢。”潘小岳说就是从那时起,了解了身前小女子的厚颜,也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将来的前途晦暗。
“我还要去报名,”他终于反应过来,“同学你没事了的话我就······”
“报名?”我记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翻身而起,“一起去吧。”再无热闹可看,周围的人一哄而散。
“好。”他淡定地笑。即使现在他背着干净却明显破旧的背包提着两包行李的样子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出身家境,可是那种不卑不亢的气质,却在一刹那打动了我。我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人。干净得犹如雨后初荷。
“我叫肖沫沫。”突兀的自我介绍脱口而出。
“你好,肖沫沫,”从容的笑让他还显稚嫩的眉眼看起来颇有几分老成,“我是潘小岳,潘安的潘,大小的小,五岳的岳。”
“潘,小,岳,”我逐字重复着这个名字,突然看着他笑,“要是分到同一个班就好了呢。”
“我是一班,”潘小岳的语调是骄傲的,“你呢?”
原来不过如此。我冷下了脸:“不知道。”转身离去。
潘小岳没有挽留我。
只有入学考试前三十名才能直接进入的一班,被学校领导视为最有希望的升学之星,原来你,就是其中一员。真的是,失敬失敬,好失敬!往报名点走的路上,我只觉得厚重的挫败感再次席卷而来,汹涌澎湃。

即使厌恶到了骨子里,最终我还是被虚荣心强大的爸爸用某种手段安插到了那个一班。开学的那一天,我看着身边循规蹈矩预习着新课本的同龄孩子,那种陌生却让人羡慕的单纯和专注,只想逃离。我从来不是其中一员,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
有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我转过头去,果然是他。
“我们又见面了,”潘小岳出乎意料地笑得带点谄媚,“昨天吓了我一跳呢,以为你生气了,没想到你是我同学啊。”
没想到?当然没想到,能进这所学校都是拜我那有钱爸爸所赐,更别说进这班了。可是用不用得着,你一再来提醒我是个失败者的事实啊?!
“总之,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他居然出人意料地主动握了握我的手,“要互相照顾啊。”
照顾?我看看自己还留有他的余温的手心,一丝阴险的笑容慢慢爬上脸:“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把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一中的潘小岳同学拉下水,让大人们看看我肖沫沫也是有可以做到的事的,到那时,人们对于潘小岳的惋惜,就会成为我夸耀的资本。也许是嫉妒,也许是不甘,可是区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就有这种想法,连我都觉得自己毒辣。
可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因为我要挑战的不是别人,而是潘小岳。

在整整一周的时间里,潘小岳拒绝了我在课堂和自习课上递给他的游戏机、漫画、小说甚至体育杂志,反而把一本本字迹工整的笔记摊到了我面前。
“干什么?”我不解其意。
“你上课都不抄笔记的吧?”潘小岳像在下命令,“拿笔记本出来,抄上。”
“凭什么?”我斜着眼瞪他,“就因为你是班长?”
“因为我说过要和你互相照顾。”潘小岳回答得理直气壮,也不管这个理由听起来有多矫情。
“谁稀罕?”我把课桌里面的东西都扫进书包里,扬长而去。
“肖沫沫!”不轻言放弃的潘小岳追出教室,追出教学楼,一直追到操场。
“你闹够了没有?”我俯下身扶着膝盖喘气,忽然大吼,“我不喜欢做笔记!更不喜欢上课!我就是个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