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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羁旅在外,总会不经意的想起故乡。我的故乡在黄州。巍巍大别山和清灵的太白湖,是我生命的起源地,也是我童年和少年故事的起源地。这片拥山卧水的土地上,自然资源极其丰富,各行名家辈出,作为她的子民,我本应该

羁旅在外,总会不经意的想起故乡。
我的故乡在黄州。
巍巍大别山和清灵的太白湖,是我生命的起源地,也是我童年和少年故事的起源地。这片拥山卧水的土地上,自然资源极其丰富,各行名家辈出,作为她的子民,我本应该庆幸的,可严格意义上讲,我是个不孝顺的孩子,时隔二十多年,再每每想起故乡,心里总是泛着或浓或淡的酸楚。
事实上,我童年的底色是黯淡的,只是长大了飞远了的我们,回首顾望那片土地,依然没有怨恨,依然没有嫌弃,因为那,毕竟是故乡,我打那里来过,亦没错过那些烙印在心底,甜蜜抑或苦涩的记忆。

较之于大别山的几峰余脉,太白湖更靠近我的故乡。我那土坯堆砌起来的家,与之一坝之隔。童年的故事也就从湖边开始。
一九八七年,我出生于黄州黄梅,太白湖畔,比姐姐迟来了四年。
听母亲说,父亲激动兴奋的把我抱在手上,整整几天舍不得放下,长子的待遇估计从那个时候就生而由来。围绕湖畔,散聚着几个小村庄,稀稀落落的房子,岁岁年年,被湖面上的水气和柴火散发出来的烟雾浸润着。对于这些世代耕种的故乡村邻来说,帝王将相的出世必有奇特天象,而且也只有故事里才能略知一二,在这片巴掌大的地方,生老病死嫁娶迎送,无非就是多了几声炮竹,然后聚集着一小块儿天天相见到烧成灰都认得的亲邻们凑个热闹而已。
我的到来固然如此。
听母亲说,三姑六婆找遍了十里八村,物色来了一把糯米,和着从湖里捞起来的一般是送到集市上换钱的几条黄花鱼,熬了锅粥,供大家分享了一顿。亲戚邻里凑合着一些鸡蛋和挂面,打发了那段我‘并不知情’的日子。
真正‘知情的’,还得从上学开始。

一九九二年九月。
第一次总是让人难忘的。最难忘的,是第一次要上学了,却没有书桌子。
村里的小学大概就坐落于几个零散村庄中心,周围依稀搭建着几户人家和几个稻草堆。平时供村里的适龄儿童上学,寒暑假便成了圈养牲畜的场所,固然没有现在的小学里那些整齐漂亮的桌椅板凳了。
说是课桌,无非也就是一些长短不一高低不齐的桌子椅子。条件好点儿的,就是配了一张正经桌子,甚至像我这样VIP级的——桌椅都没有。
记得那天上午报名,父亲先是带我上外婆家的。估计他早就盯上了外婆家吃饭用的那个用四方木板钉起来的小方桌。事实证明,我那桌子足够代表性。我人矮,坐着也刚刚好,而且老师还安排我做第一排。
当时并没有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后来才慢慢的明白,然来我那桌子多么具有功能性。
四面,一面供我坐着学习用,一面留着老师放粉笔盒教案之类的东西,一面堆放每天收起来的作业本,还有一面,则是用来“执行酷刑”的——作业没写或者不守纪律的同学,则被罚到教室前面,也就是我那四方桌子前趴着。启蒙老师姓王,性子猛烈,“犯事儿”的同学都会挨个儿收拾。先是趴在我那桌面上,然后一块板子就在我眼前上下挥动着,更恐怖的是我还要直面那惨叫声和瞅着就心发凉的眼神。慢慢的,我那四方桌子就变的异常诡秘了,无人敢碰。以至于班上那些横七竖八高低不平的课桌椅上书本文具啥的凌乱不堪惹老师生气的时候,我那整齐干净的桌面就经常被老师作为特例加以表扬。
顺理成章,到了三年级,我是第一批入少先队的学生。记得当时入队的一起有三个人。那天放学回家,脚底生风,一路高歌狂奔。往常是我偶尔被路边草堆里突然冒出的野鸡兔子吓出一身冷汗,那天倒是痛快的‘一报夙仇’,好几只野兔被我吓的魂飞魄散,而且还殃及无辜,把地里干活儿的胖婶给惊吓的瘫软了,晚上去我家找我母亲把我偷了她家黄瓜赶走了将要下蛋的母鸡等坏事儿全抖擞出来了。
父亲看到我戴了红领巾,听完我一番详细而自豪的‘入队历程’,当然是笑逐颜开,立马脱下汗湿的背心,带上洗澡用的大塑料盆子,带着我去湖边摸贝壳。
印象里,太白湖边里的尖贝壳出奇的多。村民们隔三差五的就在那浅水湖底泥沙里摸出那露出贝肉或者完全隐藏在泥沙里的尖贝壳,回家了放在清水里养上几天,直到盆子里的水不再浑浊,便把它们倒入沸水里涝一把,待死亡的贝壳张开两片硬壳时切下贝肉,加以油盐爆炒,辅以作料,便是一顿美味。
那天父亲整整捞上来满满一盆子尖贝壳,让当选了少先队员的我狠狠的打了把牙祭。
然而,初入学堂的美好记忆并不是很长,一九九七年,故乡便遭遇了我记忆里的第一次、也是故乡历史上百年不遇的洪水灾害。

夏天,太白湖畔。
湖里积蓄起来的洪水水面已经同大坝齐高了,决堤就在分秒之间。大坝上层层铺满了政府救灾部门堆砌起来的沙包、蛇皮袋。夜晚,巡防的人们打着刺眼的手电筒在坝面上紧张匆忙的来往,癞蛤蟆们肆无忌惮的横穿着大坝,仿佛已经不惧怕我们把捉起来捆绑在丝线上钓龙虾了。
早前,田地里就慢慢的积水,洪水肆虐的关头天公也不作美,庄家已经被严重积滞起来的水给淹没,几近全无。米缸也从站着舀米到钻进去整个身子都够不着米粒了。在我们眼里,这还只是个小问题,也只有到了肚子饿了想吃饭的点儿才会意识到。母亲这个时候也不能出门帮人家干点零活儿挣钱补贴家用了,湿热的水汽导致母亲的关节炎反复发作,她也就基本是在病床上躺着的。在她眼里,更要命的问题是我跟弟弟,姐长我四岁,懂事儿早,知道规规矩矩的在家呆着做家务活儿,而我和弟弟则还是懵懵懂懂,这样大的水势,毕竟是第一次遇到,恐慌之余更有几分新奇。
因为大水里,鱼特别多。那段齐水高的大坝,就比往常有了更多的吸引力。
那段日子,没有农活儿的男人们则都在坝上抗洪抢险,其他的男女老少,只要能下地的,几乎就全部是就着大水捕鱼了。我跟弟弟也不例外,尽管母亲多次告诫我们水大、危险,没事儿在家呆着不要往坝上跑,但我们还是偷偷的避开她的视线,跑到村头的竹林里砍倒两棵竹子,系上丝线和鱼钩,紧张而刺激的混迹在捕鱼的队伍里。
鱼实在是太多了,空着鱼钩不上饵料都能钩的到鱼上来。我跟弟弟那段日子,乐此不疲,全然不顾母亲的警告甚至央求。但每次我跟弟弟都能按时安然无恙的回来,母亲也就不多责怪,直到有一天……..
“翻船了!”“淹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