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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买菜刀时,我总在超市的架子上磨去很多时间,掂量刀是否重,刀柄是否握起来顺手,刀身是否足够宽,最重要的是,我会仔细考察刀刃是不是锋利。我可不想买回去一把切肉像锯木头,剁骨头就豁口的劣质品。综合品质与价格
买菜刀时,我总在超市的架子上磨去很多时间,掂量刀是否重,刀柄是否握起来顺手,刀身是否足够宽,最重要的是,我会仔细考察刀刃是不是锋利。我可不想买回去一把切肉像锯木头,剁骨头就豁口的劣质品。
综合品质与价格,最后拣选了一把中意的刀,切菜倒是挺快。终于可以不用跟二房东合用一把刀了,她的刀切过猪肉,瞅着就脏兮兮的。
有一次清洗刀具时,食指不经意划过刀刃,拉了一道5mm的口子,没有流血,但很疼。伤口不远处是两年前切彩椒伤到的痕迹,不深,但无情地斩断了手指的纹路。那把切片刀被我放在德国了,是公认的快刀,我对当时切到手指的记忆总伴随着锥心的痛楚:刀刃偏离了红椒的轨道,碾上了我的手,顿时血如泉涌五分钟才好歹止住。我捂着患处,伤心地看着小李小心地使着凶器把红椒切得歪歪扭扭。“你的刀切肉真快!”小孙有一次感叹道。
回想起来,猛地发觉我一直弄错了一个概念:刀不是生来就锋利,吸了人血的刃口才会逐渐成为利刃。
血抹在刃上,像古代史中的宗教与巫术的订立契约。血承载着生物的灵魂,因此,用血写的契约与符号是主人意志的延续。虽然我不是什么巫师或先知,但我许下的也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愿,我不是希望菜刀快些么?血把这个愿望传达给了刀刃,它就变利索了。
也许这个观点用唯物论不可解释,可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尽管从中学到大学我都在接受马克思唯物论的教诲,考试之前不得不背诵一些“存在决定意识”的屁话,但一个不敬畏天地、深信因果的中国人还称得上继承了祖辈传统的中国人吗?
用刀时我不停地在想事情,因此刀也跟我一样激进、狂热和多愁善感。它斩断豇豆和大白菜时饱含着我头脑里想象划开仇人颈动脉时产生的快感和兴奋。夜里我入睡后,它居高临下地嘲笑着二房东刀上洗不掉的不洁净,为着砧板上新添的纹路而得意。
它没有放过一切在此品尝我鲜血的机会,稍一不经意,我的指甲上便留下了刀痕。它知道它是我选中的刀,也很清楚总有一天我会抛弃它,就像我倒掉吃不完的米饭和剩菜那样,感激和复仇每天都在上演着,我笃定听见刃下的菜发出惊惧的哀鸣,它在料想那最惨痛的尖啸绝对不是来自被我吞下肚的蔬菜与肉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