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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题记:——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那么你呢?——我?似乎以前我也遇到过一个人来着,是个很好看的人呢。——那……后来呢?——后来啊……我让师父替我剪去了长发
题记:

——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那么你呢?

——我?似乎以前我也遇到过一个人来着,是个很好看的人呢。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让师父替我剪去了长发,自此才真正遁入空门。师父给我法号“莲心”,意思是“菡萏有心,莲心最苦”。若我渡得过“莲心”这一劫,便可看透世间一切慈悲,从此无喜无忧,登西方极乐。

——可惜了……

我是清济寺唯一的一个比丘尼,今年正好十五岁了。十四年前师父从山下的莲池边捡回了我,给我取名“菡萏”。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师父他老人家希望我如一朵婷婷的莲花一般长大,化作佛前不朽的菡萏,这可真是有趣。

师父常说我有佛缘,所以将我留在了寺中,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养大。大概我原也是有父母的,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不要我。好在这也没什么重要的,因为师父们和师兄们都对我很是疼爱。

我并不是寺中的僧人,师父只让我做了一个敲鼓的比丘尼,在师兄们上早课之前敲响佛鼓以开始一天的清修。不知为何,我很喜爱这个工作,大概是因为师父如此看重我,交与我这样的重任,师兄们也说全寺就数我打鼓最为好看,我也是这么觉着的。后来我才知道,师父让我去打鼓,是因为我正在一个少女最闹腾的年纪,我去打鼓了,寺里可以安静一会儿;而师兄们夸我,是因为他们谁都不想去打鼓。这可真是欺负人。可我还是觉得我是师兄弟中打鼓打得最好的。我曾叉着腰气鼓鼓地同师父与师兄们理论过,可师父只是慈爱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也不做他言,师兄们则是嬉笑着跑开。

近来师父似乎有些年纪大了,常常同我讲着讲着就对着棋子入了定,留我一个人静静地对着一盘残局。我倒是从不曾真的在研究那局棋,这实在没什么意思,即便解出来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将所有的棋子尽数收回再重摆一局?有这功夫,倒不如多数一数窗外的桃花又多开了几朵。我听过细雨打在檐上的啪嗒声中有花瓣飘落的声音,我看见过风打着旋儿经过,一只蝴蝶侧了侧身为他让路。鸟雀会在窗框上嬉戏,像是来化缘的样子,我便偷偷抓一把黍米喂给它们。兴许师父知道我总是偷开小差,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被抓了现行,师父也只是轻敲一下我的脑袋便放我出去玩。

师父总对我说同样的一句话,他说只要我记住了这句便可避开世间大多烦恼。“不妄想,不妄言,不妄动”,我并不很懂这个,只隐隐觉着师父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记忆中有一双眼睛曾出现在我的身后,我记得那天同师父下棋时,师父叹了口气,说我命中的劫难果报怕是来了。

那是一个很不错的晴天,我早早的起了准备去打鼓。风是我喜欢的温度,天也好蓝。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深吸一口气,心肺间满是愉悦的舒畅,仿佛是渗入了丝丝甜意,直叫人想在长廊上疯跑一阵。

我踩着木屐惊起廊上停歇的飞鸟,乐得我笑了许久。笑过之后方才想到可不能误了师兄们的早课,忙跑到佛鼓边,拿起了连柄都被摸得光滑的棍子。鼓足了劲狠狠敲下先前两下,再由慢转急,由重转轻。记忆里的节奏是那样清晰而熟悉,化作鼓上或轻盈或悠远的梵音。

我看见风扬起我素色的僧衣,露出裙角那朵婷婷的菡萏,就像下方莲池里开的那样大方。我听见有人轻笑,我回过头去,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美景。

他说,他叫清溪。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那张好看的脸,若是非要说的话,大约是同他的名字一样,像是望下去的迢迢而过的流水一般干净。

我记得我似乎傻傻地问过他是不是佛,他笑弯了眼的样子可真好看,比每个师兄都要好看。

师父看了我许久,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便放我出去玩了。我总觉得师父知道我是和清溪出去玩,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那我姑且当他真的不知道吧。

清溪说山上的莲池比山下那个更好看,也许是因为山上的水源更加清澈。他还说山上的夜晚虽然清幽,但是太冷太静,连灯都没有不如山下的热闹。

我支着下巴听得好奇,山下的世界啊,听起来似乎挺有意思的。我便央着他带我去,他本是不愿的,可架不住我一再央求,也只好偷偷在一个夜晚带我溜下了山。

那街市上不朽的万丈浮华,果然如他所说那样迷乱人的眼睛,却也让人心生害怕,害得我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真是好没面子。清溪无奈地看着我,把一串红红的东西塞入我的手中,那东西可真甜,然而吃多了倒是把牙酸倒了,我可是不敢再碰了。他告诉我,那是糖葫芦。

万千灯火中,他替我点起了一盏幽弱的莲花灯,很快湮没在灯海中,我觉得可惜,他却说那灯的样子像极了我。我听的好笑,原来我竟长得像一盏灯。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是我像极了那朵菡萏。

我们闹得很晚才回了山上,没曾想后寺竟还留着门,大概是师父为我留的。我吐了吐舌头,明日又要挨师父的念叨了。

第二日,清溪折了枝荷花簪在我鬓边,他看了许久,我却差点被气哭。我狠狠跺了跺脚,转身就跑走了。

把荷花折下来,它多疼啊。

清溪在寺里待了半个月,偶尔觉得,他倒是比师兄们更像个清心寡欲的僧人,常常在我身边一坐就是一个白天,倒也没见他浮躁。我忍不住笑,若是师父见了,准要摸着他的脑袋说他根骨奇佳,不若远离了那些凡尘旧事,安心留在山上吧,一如师父曾对我说过的那样。

可是清溪终归要走的。

还是那样蓝的天空,清溪偷偷拿来了两个小酒盏和一小壶梅子酒。我吓了一跳,我可是佛门中人,饮不得酒。他的眼神仿佛是黯了黯,也不知在失落些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陪他喝一点,大不了我偷偷吐在袖子上。

清溪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我呆愣了很久,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偷偷溜下过山吗?

他说要带我离开山上不再回来了。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告诉我他身份特殊,没有办法一直留在山上,可是他不小心把一朵菡萏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