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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如果生活不能给人以活路,那么该放弃的还是不要太孤傲的死抱着不舍吧。阿宁闭上眼睛,任泪水肆意汪洋。她穿着黑白格子的超短裙,黑色长筒丝袜衬得双腿笔直而修长,紧身浅紫色V领小衫,这样的打扮是镜子里的阿宁从来
如果生活不能给人以活路,那么该放弃的还是不要太孤傲的死抱着不舍吧。
阿宁闭上眼睛,任泪水肆意汪洋。
她穿着黑白格子的超短裙,黑色长筒丝袜衬得双腿笔直而修长,紧身浅紫色V领小衫,这样的打扮是镜子里的阿宁从来不敢直视的。
阿宁画一点点淡妆,那是一个叫叶姐的人给画的,她说不画不行。于是,阿宁就接受了粉底和唇彩。叶姐在这家装修华丽的KTV里已经干了两年多,她的脸上像被人用彩笔描过似的丰富多彩。阿宁看过她的本来面貌,其实很美好年轻的样子。
叶姐是KTV的王牌点歌员,阿宁也是点歌员。她才刚来没多久,可是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叶姐歌唱得那么好,舞跳得那么棒。
阿宁才上大三。
都说现代女大学生跟女秘书还有女护士并称为最让人遐想的代名词,阿宁才不管,她只需要钱。
她急需要钱,妈妈病了,躺在镇上的破医院里每天都得交钱。爸爸焦急的借遍了亲戚,其实也根本没什么亲戚,就那几个穷亲戚能挤出一点来就真的很不容易了。阿宁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没有回家,她只是抽抽搭搭的把这些事告诉了大耳。
大耳是阿宁的男朋友。
他们都是从家乡过来,大一才认识。因为同样的家庭背景,两个人很快熟悉了,没多久就成了男女朋友。那个时候大耳和阿宁总会跑到图书馆里约会,因为他们的梦想一致,都想多看点书、多学点东西,以后多挣钱过上想过的日子。大耳是善良而诚实的,所以阿宁才喜欢他。阿宁从不嫌弃大耳日复一日的穿着那两件早已褪色的蓝衬衫,也不计较他们在餐厅里为多买一块肉而争得面红耳赤,他们在一起,只要看着对方就足够了。
阿宁把大耳当作唯一可以诉说的人,仅仅是诉说,因为大耳除了安慰帮不上一点忙。这几年他们俩除了学习就是做兼职,可是那点打工的钱也只够生活费和一小部分学费而已。爸爸在每年开学要交学费的时候总是歉疚的摸着懂事的女儿的头发,然后阿宁就笑着对爸爸说,没事,我在学校可以挣些钱的。大耳也是一样。
很多个夜晚,阿宁就伏在大耳肩头,坐在学校竹林里的石凳上热烈的憧憬着未来。阿宁说将来等我们找了工作,结了婚,一定要把双方的父母接到身边来住,哪怕挤一点也没关系,一定要让他们过着像城里人一样的生活。阿宁说我们要努力赚钱,每天都记账,一直一直在一起,然后看着我们的孩子快乐的成长。
大耳总觉得对不起阿宁。他唯一一次想花半个月的打工费给阿宁买双高跟鞋的时候被阿宁臭骂了一顿,阿宁她说不需要。而这次,大耳更是一筹莫展,他知道自己真的帮不上忙,他只能用手轻轻揽过阿宁的肩,用沉默给她安慰。
阿宁的妈妈是累病的,医生说的。本来坐骨神经就很难根治,稍一干重活必定导致全身疼痛,可是妈妈就在那一段时间为了早点把稻谷割完竟然一个人起早摸黑的干了十来天,还没最后收工妈妈终于倒下了。远在南方打工的爸爸闻讯急匆匆的赶回了家,一个大男人对着满山梯田里被放倒的金黄色稻谷泪流满面。
阿宁打电话,爸爸只说没事,你不用着急,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阿宁知道根本没办法,贷过的款还没还,再贷已是不可能的。阿宁的心忽然疼得呼吸困难。
她需要钱,她要自己挣钱。
所以当她看到广告栏上写着高薪诚聘KTV点歌员时,她心动了,因为工资真的很高,而且可以日结。阿宁不知道点歌员具体干什么,可她不敢告诉大耳,因为KTV是大耳不喜欢的场所之一。阿宁偷偷撕下了电话号码。
第一次走进KTV,阿宁有种想要逃回的感觉。这家知名的KTV太过富丽堂皇,阿宁真的不习惯。
经理约她面试,随意问了几个问题,阿宁一直在恍惚。经理对她似乎很满意,只说要穿着符合规定的衣服,另外必须完全听客人的安排。阿宁吞吞吐吐的问经理到底该干些什么,经理说很简单,让客人开心就好了。
阿宁对这个回答一直很疑惑,直到经理把叶姐叫来,让叶姐带着阿宁先熟悉环境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点歌员是这样的,穿着暴露,妆容精致,和一群男人嬉笑打闹,时而唱歌时而跳舞时而被占便宜。在长长的铺着高级红地毯的走廊上一个男人走过来“啪”的拍了一下叶姐的屁股,叶姐似乎早已习惯,嗔怪一声笑笑的扭着细腰走了。
阿宁就坐在卫生间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你还有什么能耐对抗这严峻的生活?如果你清高,请走出这里,永远不要回头。当你无助的在大街上流泪,没有人会拯救你的悲伤,那些漂亮的车辆从你身边驶过,黑灰的车窗内你看不到一双与你对视的眼,高高的楼层上亮着温暖的灯,没有一盏是你熟悉的颜色。
阿宁,就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把纸巾连同泪水一起冲进下水道。
十几天的时间,阿宁已经挣到一笔不少的钱数,对于她来说,那些钱是迫切有用的。她拿着钱,飞快的消失在对面的银行里。
大耳,阿宁低声说,我们,分手吧。
大耳错愕,这段时间他又接了另外一份外卖兼职,虽然累点可是多少也能挣点钱,他想等发工资了他要把所有的钱都寄给阿宁的家里。可是,他万万想不到,阿宁在这个时候要跟他分手。
为什么,理由呢?
我需要面包,而不是爱情。我不要一天一天做着白日梦却在暗夜里绝望到谷底,我是个世俗的人,终不免被这凡尘打败。
大耳站起身,他把拳头握的直响,他忽然伸出手,重重的一巴掌抽打在自己的右脸上。那一记回响生生的震出了阿宁本已枯竭的眼泪。大耳转身,只留一个踉跄的背影。他知道大学的爱情还是躲不过一个结局,繁华散尽,不曾繁华。
阿宁的心不疼,麻木过就不知道疼了,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衫,脚步朝着那座气派恢宏的建筑走去。
今夜,又将灯火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