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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桑柔,我们结婚吧。”“你怎么还没死。”在一个孤单流窜的夜晚,桑柔接到贺映时的电话。这样的电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寂寞的夜晚被另一个寂寞的电话振响,两片寂寞纠缠出厮守的欲望。但是,这一次却是真的。桑柔


“桑柔,我们结婚吧。”
“你怎么还没死。”
在一个孤单流窜的夜晚,桑柔接到贺映时的电话。
这样的电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寂寞的夜晚被另一个寂寞的电话振响,两片寂寞纠缠出厮守的欲望。
但是,这一次却是真的。
桑柔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张用承诺印制的车票,她想这也许只是彼处的寂寞对她的需求,但可以找的女人多了,为什么是她呢?
因为寂寞爱上一个人,因为寂寞需要一个人。爱和需要是有差别的,但是它们的差别谁又能分得清呢。
女人带着对未知幸福的期盼一件件收整理行李。从傍晚到凌晨还在整理,除了衣服、日用和书,更多的还是记忆。


7年前大学毕业,她和余凉竹还有榛良、贺映时四个大学时的好友一起留在了那座城市。那时候,余凉竹是桑柔的男朋友。
离开学校,桑柔就住进了余凉竹的家,那是一处有天台的小房间,小到塞进了床和桌子就没剩多少空间。但对于爱着余凉竹的桑柔而言,那是天堂。
余凉竹很快找到了一份咖啡馆的工作,他的理想是开一间可以读书的咖啡馆,然后一边经营店子一边写作。但经验和资金都需要先从打工开始,只是在下班之余写点东西拿给榛良帮他发表。
榛良为了理想在一家小小的杂志社努力工作,梦想有一日终能撑起半边天。贺映时做着自己并不喜欢但收入很好的工作。只有桑柔靠着富裕的家庭条件暂做待业青年,陷溺在余家家庭主妇的汤锅里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那时的快乐简单易得,大家都有为工作为钱为未来发愁的时候,可是未来用它充满改变的可能带给大家勇气和力量。年轻的时候,憧憬总是比回忆多。
可是没多久,日子就被时间的流水渐渐冲淡。余凉竹实现梦想的过程并不顺利。他下班回来的话一天比一天少,连累都懒得说,只是洗洗上床就睡。
桑柔有时做出亲昵的举动,余凉竹就冷嘲热讽,原来天天坐在家里的人欲望都会比较多。
桑柔红着脸辩解她也没有闲着,收拾房间、洗衣服、做饭刷锅……并不是轻松的事情。
但同样的话说多了大家都没意思,慢慢地,对话交流从他们的生活中一点点淡出了。


贺映时和榛良不时会过来,大家一边说笑一边动手做东西吃,这是许多刚刚离开学校的孩子们聚会的方式,实惠也不失动手参与的热闹。
另外两个人的到来才为这个被沉默冷藏的家注入一些鲜活,桑柔成了热情好客的主妇。
多数的聚会费用是来自贺映时的钱夹,谁让他每个月工钱要比其他三个人加在一起还要多呢。
榛良和余凉竹都有自己的拿手菜,蔬菜水果沙拉与糖醋里脊。桑柔的厨艺在这样的聚会中被忽略,她能做的更多是洗菜洗碗洗锅。
贺映时什么也不会做,只是掏出荷包等着饭菜上桌。他倒也是个好食客,对谁的手艺都不加批评,吃什么都说是美味。尤其对桑柔做出的小菜赞美有加,还说什么单调才是家常味。
余凉竹总是对榛良的手艺赞不绝口,他认为女人要吃很多水果才好,可是桑柔却是肉食动物,她热爱糖醋里脊远远超过什么沙拉。
每到吃饭的时候,桑柔就会生一肚子闷气。既然不喜欢她吃肉,为什么每次还要做这道菜呢,专等她把筷子伸过去的时候对她冷嘲热讽加白眼儿。
后来有一次,在榛良缺席的三人聚会,余凉竹没有再做糖醋里脊这道菜,桑柔才恍惚有点明白,那道菜从来都不是做给她吃的。


桑柔有一些灰心,却似乎并不很难过,那些被家务沉默埋葬的日子早已磨损了她对余凉竹的感情。也许,没有糖醋里脊,她终究也是会离开的吧,尽管难舍。
大概余凉竹那样一个有野心或有抱负的人,从来需要的都不是一个管家保姆。
只是他对榛良的另眼相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桑柔一点都没有察觉,和一个男人过于长久稳定的感情,让她已经丧失了把握感情风向的敏感直觉。
她曾以为幸福不需要这些所谓捉奸的天赋,然而幸福也是有缺口的,她恨恨地想,都是那些洗洗涮涮的家务把她的脑子也洗没了。
桑柔离家出走的夜里,第一个打电话给她的竟然是贺映时。她意外之余又有一些些恍然。
贺映时找到桑柔,带她回家,做热汤给她,然后把她塞进温软的被窝。
桑柔并没有睡着,静静地听着贺映时收拾厨房,一小会儿的安静,之后他打电话给余凉竹,告诉他桃芝在这里,明天早上会送她回去……
桑柔感到刚刚喝下去的热汤在肚子里凝结成了一块冰,又冷又硬。
天将亮的时候,贺映时在沙发上睡着,桑柔下床穿上衣服准备离开。
她走到沙发边看了看这个收留她一夜的男人,眉下的阴影似乎还有一些挣扎的疲累,但他最终做出了让自己解放的选择。留下桑柔或许会成为他面对朋友的枷锁。
其实桑柔也不打算留下,对贺映时她还没有想好,也根本没去想过。


桑柔去了另外一个不算很远的城市,也就是一夜火车的距离。带着戛然的心在那个没有过去未来的城市浑噩过活,有过一段没头没尾的恋情。过眼云烟。
余凉竹几乎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只从旧日的朋友那儿听说,他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咖啡馆,但是不怎么写字了,只是忙于店子的经营。
一个在余凉竹店里帮忙的年轻女孩,顺便也打理着他的日常生活。不知道他的生活是否甘愿。
桑柔离开不久,就收到了榛良的喜帖。新郎不是余凉竹,是榛良在工作中认识的男人,经营一家广告公司。
榛良婚后辞职在家做了全职太太,也许她已经明白,梦想不一定非要实现,生活是在另一条轨道上运行,有梦想可以使日子的行进更加轻快,如此而已。
榛良婚后生活算得幸福,两人感情很好,丈夫工作养家,妻子相夫教子,只是一直没有孩子。生活总是无法完满,不过这样已经是很好了。
只有贺映时跟桑柔保持着稍多的联系。人是很难和过去完全诀别的,保留一丝一毫的线索,为想要回去的时刻提供丁点儿可能,这也算是给不能把握的人生一粒安定吧。
贺映时爱跟桑柔说说他最近交到的女朋友,但那腔调满是聊胜于无的消遣,桑柔也只当解闷。
每次贺映时说自己跟女朋友分手的时候,都会要求桑柔回来嫁给他。桑柔学会在贺映时每次求婚时,随口说一句“去死”,来遮掩自己的寂寥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