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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船似乎又沉了些。其实像这样的一叶薄舟不应该这么沉,与其说沉,不如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向后拖着船。什么东西呢?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但是我还是安慰着自己,是我太累了吧。毕竟我已经玩
船似乎又沉了些。
其实像这样的一叶薄舟不应该这么沉,与其说沉,不如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向后拖着船。
什么东西呢?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但是我还是安慰着自己,是我太累了吧。毕竟我已经玩命的在这纵横交错的河流中划了了整整五天五夜。
对,一定是我太累了。
这只小舟是我在16岁祭成人礼时,阿爸作为礼物送给我的。阿爸用一年时间为我做了这只小舟。虽然我家里不是很富有,但能拥有自己的舟,在像我们这样靠水吃饭的寨子里还是很让人嫉妒的一件事。也是在那天晚上,我和阿丽在这小舟上一起度过了美妙的夜晚,那时她也16岁。能和阿丽在一起,让全寨甚至其他寨子的男人嫉妒的一件事,每当我和阿丽一起坐在这小舟上时,看着那些男人恨恨的眼神,我心中便有说不出的快意。
初夏的河水显得很平静,河面静的像一块明亮的镜子,只有偶尔游过的鱼在这水面上留下阵阵的涟漪。我终于放下手中的竹棍,无力的倚在小舟上。挂在船两边的几个竹笼好像有了生命一样,随着水里的波浪不断起伏着。这竹笼和普通渔家装鱼的篓子不太一样,它是用竹子和我们这里特有的一种藤子编成的,坚韧无比,通体就像一个风干了的内脏,呈现出暗褐色。这样的笼子整个寨子也就只有我们家里用,当然它也并不是用来装鱼的,我阿爸是当地比较有名的蛊医,但打我记事起寨里就有人说我是从这竹笼里生出来的。
前天我把阿丽装了进去。
前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厉害,起因只是为一件小事,我约她在她家附近见面,将我祖传的玉坠送给她并向她求婚。可她非但没有接受我的请求,还很不屑的数落我的诸般不是,说一个破石头就想把我买走,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最近阿丽变了,自从我阿爸死后,她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含情脉脉,楚楚动人,更像呲牙咧嘴的怪兽。
我咬了咬牙说:“当初我阿爸要不是为治你的病,也不会掉下山崖死掉,最终导致我家道败落。”
这句话狠狠的刺激了她,她居然猛地将玉坠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用脚跺了又跺,直到玉坠出现裂纹,碎了开来,然后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才没病!就算有,也肯定是肚子里的怪胎闹得,你的孽种我才不要!当初要不是看在你阿爸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和你这个竹笼生的怪物在一起!”
她有些歇斯底里,唾沫星子喷的我脸上到处都是,透过旁边的河水,我看到了我们的影子,她依然还是那么亭亭玉立,而站在她旁边的我死灰色的皮肤,尖尖的脑袋,鼻子外翻,两只耳朵向后翻,就像一个鱼精转世。
竹笼生的怪胎,以前寨子里的人都这么偷偷叫我。不过就算我长得再吓人,也没人敢当着我阿爸面说,因为我阿爸是蛊医,而阿爸却不打算将蛊术传授给我,他只希望我当一个普通的渔民。他们私下里说,阿爸是在我出生的前半年才来到这个村子住下,所有人都不知道阿爸是从哪里来的。阿爸行为古怪,每天清晨将一只大竹笼拴在船上然后出船,过好几天才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样反复了好几个月后,突然有一天在他把竹笼从船上卸了下来,就在抱进家门口的时候,里面突然有一声婴儿的啼哭,第二天我就来到这个家庭。谁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母亲是谁,也没人敢问,所以他们索性就叫我是竹笼生的。
我知道我阿爸活着的时候是没有人敢和我抢阿丽的,哪怕是多看一眼。直到不久前阿丽突然得了怪病,阿爸为给阿丽治病,上山采药不幸坠崖死去。那以后,其他人开始对阿丽蠢蠢欲动,他们全然不顾我的感受,登门向阿丽求亲的人络绎不绝。甚至听说前几天邻寨的大财主阿飞家,已经下了重金,偷偷和阿丽家定了好了婚事。是以最近阿丽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恶劣,甚至不经我同意就想将我的孩子扼杀掉。
她的声音划破空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刺进我的耳朵,我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血只往脑子里冲。她看着我惊恐的向后退,似乎我因愤怒而变形的脸吓到了她,平时我是很少生气的,因为我知道这个样子很吓人。就在她想转身逃走的时候,我猛地抽出腰刀对着她的脖子狠狠的砍了下去。
她双手捂着脖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血从她的指尖划过,喷了出来。没走几步,头便以诡异的角度歪斜,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像只剥了皮的青蛙,不停地浑身抽搐着,双腿似乎还在执行着大脑临死前最后下达跑的命令。
我呆立了一阵,疯了似的冲进河里,全身浸在河里,任由河里浪花拍打着喷洒在我身上的血迹。当旁边的小舟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好几年前我们第一次在这小舟上缠绵的情景,她是那样的热烈,那样的痴狂。难道她真的从没有爱过我么?
这时候,从岸边传来咯咯咯的声音,像是咀嚼骨头又或是干枯嗓子发出来的声音。
声音穿透河水,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的头皮一下就炸了。
那声音是从我背后岸上发出来的,声音瞬时从这漆黑空旷的河边扩散开去。
我钻出水面,周围又静悄悄的一片,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慢慢转过头,望向地上的阿丽。阿丽依旧躺在地上,不过她的姿势吓了我一跳,她双手保持着捂脖子的姿势,但看起来更像是想拨正自己的脑袋。
我不知所措,我的脑中反复的想起一个声音,就是不能让别人发现阿丽死了!可是我该怎么办呢?经过河水的浸泡我冷静了不少。
竹笼生的怪物!那句带有侮辱的声音不知何时有蹦了出来,充满了大脑,挥之不去。
我望着小舟上的竹笼,突然想明白了。
舟上的几个竹笼里有一个竹笼特别大,比其它几个竹笼要大上很多,刚好可以装进像阿里这么大的人。阿爸从不告诉我这些竹笼是干什么用的,只是说我们家的竹笼可以保鲜。但今天我有知道了它的另一个用途了。
对于现在的状况,竹笼确实是最佳地点了。将阿丽装进去,然后将小舟划到没有人的地方把她沉到水底,让鱼慢慢的啃食她,最后化为一堆白骨。
我们家在寨子里向来神神秘秘,没有人和我家来往,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我去了哪里或者在不在家,哪怕我死在外面,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的一阵酸楚,从出生就只有阿爸和阿丽能证明我的存在。如今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