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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那一年,她落榜了。
那一年,她落榜了。
<一>
憨厚的父母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说,山窝窝里是出不了凤凰的,过几天让你二叔给你寻摸一个人家吧,你哥的事该办了。她像一只拔了刺的刺猬紧紧的缩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又回去了,抬头看看哥哥,他也小心的看着她,眼神里有她读不懂的情感,见她抬头看他,好像心中的秘密被窥视到了一般赶紧低下了头,紧张的搓着双手,喉咙里还发着不规则的声音,似乎在解释什么。她的心忽然就疼了,如果不是哥哥的哑,也不会有她的存在,如果不是哥哥的哑,也不会让她成为全村唯一读过高中的女娃,如果不是哥哥的哑,她也不会走出山村去感受县城里的热闹。她咬了咬嘴唇说,爹,哥有对象了吗?
年迈的父亲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有点受宠若惊,不停的点头,说,有,有,那隔壁村里有个人家,上次你二叔给寻摸去了,人家爹妈都答应了,就是…就是…这时,父亲突然停住了,深深的吸着那早就灭火的旱烟袋,就像一个饥渴的人遇到水源一般。她有点想笑,就是什么呢,还不是为了那两千块的定亲钱。她叹了口气说,就是什么?父亲把烟袋在桌子上敲敲,看了看蹲在墙脚还在剁猪食的母亲,说,你这婆娘,现在在说娃娃的大事,你还使捣那玩意儿干啥?母亲没想到父亲会让她参与这件事,连忙起身,也许是蹲久了的原因,身子晃了一下,她捶了捶腰,说,唉,要是有几个钱在手里,咱娃也不是这样了。然后拿眼睛瞟了瞟她。她这次笑了,无奈的笑,说,那家人要多少钱呢?她看着父亲,她知道,在家里做主的是父亲,母亲不过是父亲的助手。父亲还在吸着那熄火的烟袋,说,人家说你哥是个哑巴,怕女儿在咱家吃苦,要两千干净钱定亲,还要一辆自行车,说姑娘腿脚不利索,以后回娘家可以让你哥载着。这时母亲说,前几天你二叔带着你哥去村长家借他家自行车练了一会儿,别说,你哥就是哑,学这玩意儿还挺快,一天就学会了。要是不哑,说不定你哥就是大学生了。说完,还用那沾着猪食的围腰擦了擦眼睛,然后又说,你看,那下面的张家,孩子比你哥还小,人家的孙子都可以到处跑了,我想着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啊。哥哥似乎知道了在说他,头埋的更低,喉咙的声音更急促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又涌到眼眶,她皱了皱眉,又把眼泪收回去了,说,那趁现在那家姑娘还没找到下家,就把事办了吧。让我二叔给我寻摸个人家,就说定亲要三千,还要一辆自行车,还要两床新棉被。这时她笑了,心里想我就这样要把自己嫁了吗?父亲没料到她会答应的如此之快,站起来说,人家啊,人家…合适的人家。父亲这次却向母亲的助手一样说,诶,好,好,我去去他二叔家。母亲说去吧去吧,晚上让她二叔来家里吃饭,家里还有点熏肉,给你们整点下酒菜。然后推了推她哥哥说,大娃,去背点柴火回,二叔一会儿来家里吃饭。哥哥一听到二叔要来家里吃饭,好像知道了什么,憨憨的笑着点头,喉咙的声音也平缓了一点。然后指了指她,比划着说,你去外面走走,外面的野果熟了。她点点头,哥哥就憨笑着走了。母亲也自言自语到,还好还有点熏肉,就走开了。就剩下她一个坐在堂屋里。
<二>
她站在门口,远远望去,不是远望,那触目的山就在眼前,怎能容的了她远望,整团的绿色将她死死包围起来,让她有点难以呼吸,她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家,却看到门口的杏树已经挂果了,她想起哥哥说果子熟了,就摘了一个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但是随即而来的不是杏子的酸甜而是满口的苦涩。她全吐了出来,心里骂着哥哥,却想起小时候,她也经常这样骗哥哥,摘了苦涩的果子说,很甜的,哥哥那时是整口得吃了下去,吃完还比划着说好吃。她对山的那种厌恶感突然就这样减少了一点,这整片的山上就是她和哥哥的果园,桑葚,野葡萄,还有很多很多,她们儿时的零食就是在这片山上寻找,哥哥就像这些大山一样围绕着她,保护着她,就算被她戏弄,就算曾经被她厌恶,他还是像着大山一样时时出现在眼前。她又摘了一颗杏儿,咬了一口,发现没有刚才那颗苦涩,这颗是真的熟了,她抬头,发现杏儿都黄了,那个被她丢弃的苦杏儿是青的,她想,哥哥没有骗我。她又摘了几颗,就像小时候一样掀起衣服角兜着果子,想着哥哥等会儿回来就可以吃了。她又在树上寻着几颗青色的,她还想逗逗哥哥。
她回家时发现二叔已经来了,他敲着二郎腿,裤脚一边高一边低,还沾着泥,抽着一支纸烟,见她回了,马上堆起笑脸说,燕儿啊,去哪里了?她不喜欢二叔,因为不是他哥哥就不会因为发烧烧哑掉。父母当时都要去山外卖些粮食就让二叔看孩子,二叔却只记得和那些女人瞎起哄把哥哥放在家里,结果一天一夜得高烧让哥哥就这样哑掉了。更因为二叔曾经反对父母让她读书,说,一个女娃娃读什么书,早点找个人家,挣几担谷子回,给她读书了,要是出了个凤凰惦记着家里还好,要是不惦记家里,嫁到山外边,你们呀…不说了不说了。她记得当时二叔说不说了不说了后还朝她吐了口浓痰。现在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恶心,所以并没有回二叔的话,说,爹,我哥回了没,我摘了点杏儿,给我哥吃的。二叔见没回他话有点不乐意,但听到说摘了杏儿,又说,杏儿熟了啊,拿来给你爹也尝尝。她明显的看到二叔的喉结在滑动,就走过去,放了几颗黄杏儿在她爹面前,又放了几颗杏儿在她二叔面前,里面她还放了几颗青色的,说,爹,我找我哥去了。她转身朝外走,听到背后二叔咂嘴的声音,她不禁得意的笑了。
她在屋后的溪边找到哥哥的,他在洗脚,见她来了,又是憨憨的笑,比划着,回家吧,我也回。她说,二叔来了,不想回。他知道她不喜欢二叔,就应承的点点头比划着,那坐这里来,水里有鱼。她也学着哥哥傻笑说,给你摘杏儿了,我刚吃了,甜的。她故意拿了颗青色的,哥哥还是以前那样一口都吃掉,她看到哥哥的眼睛都眯成逢了,心里有点开心,有点失落,说,哥,甜吗?哥哥吸了吸嘴直点头,她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哥哥看着吓呆了,喉咙里急促的声音又响了,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比划着,不要哭,谁欺负你了,哥哥去帮你打他。她憋了憋嘴说,哥,那是苦的,我知道。以后不许这样了。然后又拿出晃的杏子说,吃这个吧,这个是甜的。哥哥像是自己的小秘密被人揭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的笑着,又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