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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恩是个武侠迷。恩读起武侠小说来,如醉如梦,如痴如狂,入火入魔。恩索性打了几斤酒,割了几斤肉,磕拜在本城侯拳师门下。恩在人民广场一角,打了一趟猴拳之后,被石油公司经理瞧中,招恩为石油公司守门人。恩记记车
恩是个武侠迷。
恩读起武侠小说来,如醉如梦,如痴如狂,入火入魔。
恩索性打了几斤酒,割了几斤肉,磕拜在本城侯拳师门下。
恩在人民广场一角,打了一趟猴拳之后,被石油公司经理瞧中,招恩为石油公司守门人。
恩记记车号,上上防护罩,工作还轻松,工薪也不薄。
恋爱季节,恩认识了枝。
枝是乡下人,乡下人讲究的是现实,她嫁恩不图别的,只图恩是吃皇粮的,端着铁饭碗。
枝,诚实勤快。小家庭收拾的巴巴式式;公司里的水泥栈道也被她扫得一尘不染;闲下来时还帮大小姐妹们打毛线、织花篮。挨近傍晚,便安个小椅在院坝里那棵老槐树下,美滋滋地观赏恩夫打猴拳。
一趟猴拳下来,恩夫脑袋上一股热气直往上腾,豆大的汗珠也从额上泌出来。
枝,心疼,拧来湿毛巾给恩擦脸揩汗。
遭了!单位效益不好,只发生活费了。
枝,为家庭想,图长远计,请人做了个手推车,准备上街卖凉水。
这可触着了侯氏门徒——恩。
恩谴责道:“你这行头,好拿面子!若让武友撞上了,我这脸蛋往哪儿搁?”
枝,求实。只把恩的话当耳边风,一只耳朵进去,一只耳朵出来。她可不愿意为了恩的五(武)友、六友,当个连饭都不吃的活神仙。在一个炎热的中午,枝悄悄推上凉水车,上街叫卖。起头胆小,只是小声地试着喊:“凉水,凉水啊!”渐渐胆大了,便扯长嗓子喊:“凉水,买凉水!”
一日下来,赚了十多元。除了米钱、菜钱、还有柴火钱!够了!枝,脸上绽出了笑,心里也感到踏实了。回来,她象爱护宝贝疙瘩似的,对水箱进行了清洗、整理。
这可惹恼了武林英雄——恩!
恩,怒目而视,趁枝不防,找来一把砍刀,三下五除二,瞬间便结束了水箱的生命。
枝,奋勇向前,抢迟一步。她望着四分五裂、身首各异的水箱残骸,愣了!愣了半天,枝抹着眼泪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那笑声犹如在笑那天下可笑之人。
随着笑声,枝翩然而去。
恩,不去追寻,也不留恋。在恩的心目中,女人不过好比一只鞋,鞋穿破了,就可以丢了、扔了,何况她是自己跑掉的。
恩,失了一只鞋,又来了一只鞋,这只鞋,名字叫兰。
兰是学舞蹈的。兰性格开朗,思想开发,不扯结婚证就同恩夫睡得喷香。行动起来也是风风火火,绊得草坪上的花花草草东倒西歪。
恩能武;兰能舞。
武、舞结合,真乃英雄配美人,天地合成,天衣无缝。
武,舞在一起,便有了共同的语言,共同的志趣。
他说:“舞学的最高境界是武学。”她驳:“武学的最高境界是舞学。”他说:“你不懂……”她说:“你日龙……”
究竟,舞学出于武学,还是武学源于舞学,谁也弄不懂。其实,也无需乎弄清楚。目前,要弄清楚的还是另一个问题:大家的口唇已被肝火焙干了,肠肚也被话题挤瘪了,是否该到厨房里去找米下锅了?
俩,下厨了。
兰,烧火。青紫的火舌添得铁锅里的水“啵哆、啵哆”。
恩,淘米。扫了五次角的大米只有一小握。
“去,你这点米够谁吃?”
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又黑一阵。然后就鄙夷地说:“就你话多!哪天把你饿着了?”想了又想,又愤然道“要想吃饱,请自带饭票!”
兰,毫不示弱:“晃话!自带饭票?有饭票,我姑奶奶还嫁你?
于是,就吃不饱!吃不饱就以摔锅儿、拌家什来发气;吃不饱就用揪头发、撕衣服来抗议。
抗议不成就发动战争。战争的形式由小规模到大规模。
最厉害的一场战斗是武先生脸上留下道道爪印;舞小姐的身上也体无完肤。
日子再不能过下去了!兰感到有一种潜在的危机就象一头无形的恶魔迅速向自己逼近。
没结婚证的人犹如没有栓牢的鸟儿。兰,这只鸟儿,在一个明朗的早上,煽动着翅膀飞了!飞到她想去的地方了。
好事成双,祸不单行!
兰走了没有好久,石油公司需要裁员,恩成了第一个“下岗通知”者。完了!恩的最后一道经济防线,被摧毁了,八十元的生活费,也没有了!
恩,成了一只无头苍蝇,这儿撞一下,那儿碰一下,走亲窜朋混饭吃。
一天,流落街头,饥肠咕噜,突然想起枝!枝的倩影就象个追魂,久久索绕脑际。也许,枝是对的!当初就不该对她那样。他想向她忏悔,承认自己的过失,把她接回来,重新设计生活。
他向侯拳师说出了这个想法。
侯拳师频频微笑,连连点头,并资助了他五百元。
他接过了师傅的钱,恨不得象孙悟空那样,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瞬间飞到枝的脚下。可惜!他所学武学:站桩、冲拳、挂掌等实功;孙悟空的十万八千里虚功还没学过,只得老老实实搭上长途客车,来到乡下。
乡下,岳父岳母,热情款待。
他感到一阵欣慰,急着要见枝。
顿时,岳父岳母脸上露出少有的痛苦与凄然。岳母背过身去,两个肩头一起一伏,剧烈抽泣起来。还是岳父坚强,他默然一阵,长叹一声:“我那小女,命苦啊!她最近害了一场急病,住进区医院,在病痛和梦呓里时常提到你的名字。”
恩,心里一阵酸。他晓得枝平时最爱吃苹果,据枝说,苹果甘甜、圆润,象征着幸福、美满。他焦急地在水果市场挑选了十来斤又红又大的苹果,跟着岳父岳母匆匆来到了区医院。
枝,突然见到恩,惊诧的脸上放出了光,兴奋得如同回光返照,一下子硬撑起身子,向恩伸出右手,吃力地说:“恩……恩呀!你还记得我?你……你要直……直……直面人……啊!”还没说完,就“咚”地一声,栽倒在床头,含着幸福的微笑,告别了人间。
“枝……枝……”恩,肝胆俱裂,欲哭无声,“扑咚”一声,倒在床前,长跪不起。
后,乡亲们为枝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恩也精心制作了一个小花圈,郑重其事地放在坟头,花圈的挽联上书了一句古诗词: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