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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时近深夜,繁华的都市。成都的街面上,依旧灯火辉煌,车流如织。冯牛借着霓虹灯闪烁的光芒,转过几个街口。他走走停停,步履沉重,朝一家普通的小吃店走去。他觉得自己很渺小,够不上一粒砂,被繁华大都市汹涌澎湃

时近深夜,繁华的都市。成都的街面上,依旧灯火辉煌,车流如织。
冯牛借着霓虹灯闪烁的光芒,转过几个街口。他走走停停,步履沉重,朝一家普通的小吃店走去。他觉得自己很渺小,够不上一粒砂,被繁华大都市汹涌澎湃的涛声淹没得荡然无存。他希望别人把他遗忘。他也想忘却这个世界。唯独他忘不了自己的前妻和在外读书的儿子。是亲情,无情地割锯着他漂泊而孤独的心。
他觉得自已是一个背弃家庭、遭人唾骂的男人,一个企业蒸蒸日上,却被美色败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所经历的不耻的一切,是他害了他的全家,害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他对不起他们,让家人承担着比他更多的痛。他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他发现自己做了一场恶梦,恶梦醒来,一个千万富翁竟蜕变成一个一文不值的、流落在大街上的乞丐。他一无所有,他再次想到了他的发妻;想到了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想到他们当初创业时,与他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勇挑重担的女人;想到与他在商海里相依为命,后被他抛弃的女人。现在,他无路可走了,他又回来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想挽回他曾经的爱,祈求她的原谅。他恨那个害他的小妖精,恶梦醒来后,身无分文的他,几乎一路流浪回到成都,他四处打听,终于知道了他那女人的下落。
他的女人在成都市内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开了家小吃店,自离婚一年多后,他的女人独自一人供他的儿子读书,念大学,还在苦苦支撑这个家庭啊。
冯牛来到前妻的小吃店门口,伸手去叩门。叩了半晌,里面传来一个女人不耐烦的焦燥声:“谁呀?这么晚了,都打烊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吧。”
冯牛听出是他前妻李翠花的声音。那么熟悉,可如今却显得那么遥远,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翠花,是……是我,冯……冯牛。翠花,你开门吧!”冯牛蜜蜂似的弱弱地回答着,喃喃地,像在自语。
里面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骂声:“个龟儿子,想老娘的便宜,是吧?!你找错门了,我不认识你。老娘可不是烂坯子,任人践踏,你给我滚远点。”
冯牛继续叩门。

闹钟“嘀嘀”响个不停,是闹铃。
李翠花拉亮电灯,翻身起床。她趿拉着鞋,伸了下懒腰,然后,一边扣衣服,一边朝门口走去。她太累了,自从与丈夫离婚后,她就独自挑起家庭生活的重担,供养着她的儿子念书,现在,儿子都念大学了。大酒店被他的前夫拱手让人,没有昔日的辉煌,她还是像当初一样,开家小吃店,日子也还平平淡淡过得去。有了小吃店,她一个人忙里忙外,早上很早就起来买菜,买回来还要挑选整理,然后放在盆里清洗。店里就自己一个人全权打理,做厨师,招呼客人,端菜,算帐,也算一把好手,只是觉得太累。赚的微薄收入,每月都要给儿子寄钱过去,现在供个大学生不容易啊。店里面,生意火爆时,朋友都劝他请个帮手,有工人做事,她就会轻松很多。可她宁愿自己苦点累点就是不请,她说那样又会多一笔开支。
当她打开门后,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蓬头垢面,胡子拉茬,睡倒在她的店门口。
李翠花揉了揉惺忪的眨眼,细细打量,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妈呀,真的是他——冯牛,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这个该挨千刀万剐的男人!她在心里骂道,冯牛,你还有脸回来?!
李翠花气极,冲到洗菜的水池旁,接了半桶水,将一些潲水掺入里面,又打开门,劈头盖脸向冯牛倾倒去,然后“碰”地关上门,转身伏在桌上天昏地暗地大哭。
是啊,就是这个冯牛,嫁给他算李翠花瞎了眼。李翠花和他同住一个村,比他小五岁,父母算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比冯牛家好。说起冯牛,他家里更是一贫如洗,冯牛从小就没了父母,是跟着伯父伯母长大的,吃了不少的苦头。从小他和李翠花就在一起玩耍,一同在村里长大。长大后,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李翠花看到冯牛挺老实,又勤快,拒绝了众多家庭殷实小伙的追求,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地嫁给了冯牛。婚后,他们来到成都找工作,当初给人擦皮鞋,跑三轮车,摆地摊等等,什么都做。后有了孩子。经过近二十年的打拚,后来好不容易从经营一家小吃店,发展成拥有上千万元资产,成为成都一家知名大酒店的餐饮企业。事业的成功,冯牛开始飘飘欲然,乐不思蜀。他经不起美色的诱惑,与酒店一女职员眉来眼去,最后抛弃发妻李翠花。他又与那女职员合伙,利用各种手段转卖酒店,假借去沿海投资,一同携款去了外地挥霍。然而,那女职员在骗取和用完冯牛的所有积蓄后,转身消失,投入到别人的怀抱。老实的冯牛这才如梦初醒。
李翠花在家什么也没有了,她恨她的男人冯牛。为了孩子,她只得利用手上的余额,再次经营起小吃店。李翠花逢人便说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有钱就变坏,男人靠得住,猪都会爬树,就像她的男人冯牛。

等李翠花开门营业时,冯牛硬是厚着脸皮赖在她的店里不走。
冯牛伏在桌旁,不住地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不住地责骂自己:我该死,我该死……
李翠花走过来,拽住冯牛的胳膊,努力往外拖。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我不认识你,我的男人已经死了。我见过厚脸皮的,却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
双方僵持不下。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叫王娜的女人向店里走来。人未到,声先至,一个十足的“王熙凤”派头。我说翠花姐呀,几天不见,生意可好哇?
她走进店里,上下打量冯牛,像审犯人一般,对李翠花傲气十足:“这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李翠花撇下冯牛,没好气地去忙别的活:“我不认识他,一大清早就跑来呆在我店里,我又不欠他的。”
王娜:“这人有神经病,赶他出去呗。看他乞丐一个,兴许是讨吃要钱的。翠花姐,要不,我帮你拨打110,让警察来赶他。”
李翠花:“也用不着那份上。我去给他煮碗面条,让他吃了自个儿出去。”
王娜挪了把凳子坐下:“翠花姐,就你心好。你那狗男人真没福气,抛下你们孤儿寡母不管,良心让狗吃了。”
王娜长叹一声,隔了会儿,又说:“呃,翠花姐,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事儿,你考虑好了没有?人家在学校教书,人品家境都不错,也不嫌弃你带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