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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狗蛋家在沛县乡下,姥娘家(外婆家)是睢宁的。狗蛋的娘姊妹多,狗蛋光(仅的意思)舅就四个,还有三个姨。四个舅一个搁(在)丰县当官,一个搁新沂捣鼓生意,一个搁徐州府钯锅,尽管会钯锅的这个舅胳拉拜子(膝盖)
狗蛋家在沛县乡下,姥娘家(外婆家)是睢宁的。狗蛋的娘姊妹多,狗蛋光(仅的意思)舅就四个,还有三个姨。四个舅一个搁(在)丰县当官,一个搁新沂捣鼓生意,一个搁徐州府钯锅,尽管会钯锅的这个舅胳拉拜子(膝盖)有点才坏(毛病),人可(很、真的意思)勤利了,钯锅的手艺钢钢(很过硬)的。狗蛋最小的一个舅在铜山新区更不穰(不错),开了个采石厂,石渣子呼呼叫都捣鼓(贩卖)外国去了,日子过的真塞(滋润)。狗蛋的三个姨过的也不孬(很好),大姨在睢宁县城推头(理发),二姨在邳县卖洋灰(水泥),三姨跟着搭把手(帮忙)卖洋钉(铁钉)。狗蛋在家是独子,贱名好养活,他达就给他起了狗蛋这个名字。从小娇生惯养,长的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可揣(笨、不麻利)了。他从小就是个妖冶蛋(捣蛋鬼),大家伙儿都叫他戚叶子(二百五)。
每每前(很就以前),徐州地区有个习惯,逢年过节要走亲戚。背上几斤果子,来回串。这年一过年,狗蛋的娘及把早地叫醒狗蛋,让他去舅家、姨家串一圈。“狗蛋,麻利起来涨饭(吃饭),今每儿(今天)晌混(上午)走舅家去,夜摸黑(傍晚)到你徐州的舅家,后每儿(后天)去姨家,大后每儿(大后天)回家。”狗蛋不吱拉声起了床,突鲁(走路不抬脚、拖地)着毛窝子(芦花编织的保暖鞋),揉着泚麻糊(眼屎),来到了当院子(院子当中)里,对他娘嗷吃(大叫)起来:“这么早把我和丝(吵叫)醒弄啥(干什么)?俺达(父亲)揍啥(干什么)去了?”“你达去给你司毁(修理)洋车子(自行车)去了。你麻利地摸搂把脸去涨饭。”狗蛋端着洗脸盆子,舀了半拉盆子水,用胰子(肥皂)把手脸洗的干干净净的,用毛手见(手巾)擦干,又搽了把雪花膏,喷香喷香的。他转身出溜(快速走动)到屋当门,摆乎(摆弄)起那个带光目蜻(蜻蜓)的手捏檫子(手绢)。摆乎好了,又出溜到屎茅子(厕所),屙(拉)了一渒屎,尿了泡尿,最后出溜到锅屋(厨房)。
“娘!海了(坏了),扁食(饺子)揍(做)得吼咸(太咸),咋尅(怎么吃)?你太舍种(没限度)掌盐了,真恶秧人(恶心人)!”狗蛋的娘一听这话就来气了,“你这熊孩子,没大没小的,咋说话的,叶子包(二百五),你是个什么黄子(东西)!”狗蛋被娘这么一骂,没敢反样,又出溜到屋当门拿个暖水壶,踅摸(寻找)了包豆奶粉,倒在茶缸子里,用开水一刺,拿个调羹(小汤勺)在茶缸子里搁喽搁喽(搅动),豆奶粉被刺的煞白煞白地,咕噜(喝)一口,稀甜稀甜的(很甜),别提多办事了。狗蛋娘在一旁看着,发现那茶缸子上黑不溜楸一层灰,就骂道:“你这个癞歹哄(不讲卫生的人),你也模搂一下茶缸子再喝,实真不行,你找个东西枯瓷(铲)一下。”狗蛋听娘又骂自己,头一拧小声嘟囔着:“都你能,才坏还怪多来。”狗蛋说话声音虽然不大,验好被司毁洋车子回家的他达听见了。
“你这个该挨的戚叶子,大年年你又给你娘格气(吵架),看我不收拾你这个憨不拉式的黄子。”正在咕噜豆奶粉的狗蛋冷不防地被他达吓了一跳,豆奶粉呛着了胡抡信子(嗓子眼)。吓得他赶紧地放下茶缸子去拾掇走亲戚的东西去了。狗蛋娘看他达生气了,也不吱声了,进到屋当门帮狗蛋拾掇东西。什么红芋、落生(花生)、青皮(鸭蛋)、地蛋(土豆)、细粉(粉丝)、洋蒜等装了歪吃歪吃(很满)一口袋。狗蛋掂了掂血沉(特别沉),把口袋挟到当院子里,往洋车上捆不捆不,就要出门。狗蛋的达在后边交代着:“到你舅家你正娄八经的(正经),别能的支娄爬檫(张扬的厉害)的,做什么事情别稀娄泄歪(吊儿郎当)的,说话别呓娄巴挣(说憨话),恶娄歹怪(不中听)的。”狗蛋被达说的有点孬的哄(羞),狠狠地回了一句:“你痰迷(迂魔、无聊)啊!拢共(总共)三天,我还能咋地(怎么着)!”说完,跳上洋车子,日不楞腾,一溜斜歪地走了。
狗蛋的大舅搁丰县当局长,离沛县血近,狗蛋打算先去大舅家,后晌(下午)让大舅打票(买车票),去徐州府二舅家,一块去铜山的小舅家,再让小舅打票去新沂的三舅家,贴(从)新沂去邳县的二姨三姨家,最后让二姨打票去睢宁大姨家,末了(最后),让大姨打票回丰县大舅家牵洋车子家走(回家)。
狗蛋盘算好了,骑着洋车子沿着河崖出了庄,过了几个汪(池塘)就可进大官路(大路)了。河崖上的胶泥(粘泥巴)本来是冻着的,可一有太阳地(太阳照射)就开始化冻了,胶泥沾了一洋车轱轮子,甩了狗蛋一身。到了大官路,狗蛋把洋车子往路边一叉(支),解下口袋,找个矮树的老母柯杈把口袋一棚,在官路边上找了截胳当子(玉米杆),猫下腰开始枯瓷车轱轮子上胶泥,完了,又搓不搓不裤子,重新把口袋捆不好,一撅腚帮子(屁股),把洋车子骑的飞快。
洋车子的轱轮子在沙子渣的大官路上快速转动,轱轮子上没有枯瓷干净的胶泥被甩出老高。这胶泥疙瘩正好落在后面一个骑洋车的妖冶蛋的腮帮子上,后边的这个妖冶蛋嗷吃一声骂了起来:“欠揍的狗黑子,慌不拉叽家走抢孝帽子去,胶泥甩了我一脸!”狗蛋扭着胳拉绷子(脖子)回头唦目(看)一下那人,一看把自己吓了一大跳。黢黑的脸,两个眼珠子给牛蛋一样,一看就知道是个妖冶蛋,狗蛋有点孬了,没敢吭声,撅个腚帮子低着头使劲地蹬洋车子。这个黢黑的妖冶蛋看到狗蛋不敢和自己格气(吵架),更加威风,骑到狗蛋前面挤鼻子弄眼,得意地吹着口哨。
贴(从)沛县去丰县要过沙河,每每前,沙河大冬天没水,沙河崖天天价(整天)醭土杠烟(尘土飞扬)。漫壤地(田野)净是坷拉头子(土疙瘩)。有淹子(池塘)的地方,水也上冻了。捣蛋的小屁孩,拣个硬坷拉头子往淹子里一板(扔),坷拉头子能贴淹子这头溜到淹子那头。淹子边上的茅草庵子滴溜搭挂结满溜溜(冰凌),要是到黑儿(晚上)溜溜被月朗娘(月亮)一照,剔亮剔亮的。
狗蛋虽被这黢黑的妖冶蛋压着不能骑快,但也没心事看风景想风景。醭土扛烟有啥看头啊!狗蛋搁后边只顾骑车子,那个黢黑的妖冶蛋发现前面有个妮子,就动起了歪心,想出点妖蛾子(坏主意),放开喉咙眼子嚎了起来:“西北风,溜溜地,冻得小腿红红的,哪个大姐行行好,脱了裤子暖暖脚。”前面的妮子一听很孬的哄(害羞),飞快地骑着车子拐进前面庄子里去了,那黢黑的妖冶蛋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