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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李秀梅决定:今天夜里就死了。病房里,只有李秀梅一个人孤独的望着天花板下昏黄的电灯。死了,一了百了,她作这个决定,心里己经麻木了,没有一点的激动。李秀梅本来就对丈夫绝望了,她早就想死。现在,又大病
(一)

李秀梅决定:今天夜里就死了。
病房里,只有李秀梅一个人孤独的望着天花板下昏黄的电灯。死了,一了百了,她作这个决定,心里己经麻木了,没有一点的激动。
李秀梅本来就对丈夫绝望了,她早就想死。现在,又大病在身,死的念头在她心里更强烈了。
李秀梅,总是死死望着病房里电灯,她像看到了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
入院一个星期来,在医院病房里所有的病人,都有亲人陪伴着。只有她—李秀梅没有亲人陪伴,只有她是孤零零一个人。三十来岁的年龄,是女人一生情感最敏感的年龄,也就是说,是女人多愁善感的年龄。一个有家,但没有温暖的家,她不再留恋了。
想到家里还有一双儿女,李秀梅的心又隐隐作痛,眼泪又流下来了,但那好像又是遥远的往事。
我为什么要嫁个怪人?
医院的传染科病房,比别的科病房冷落。李秀梅得的是肺结核病,入院以来,就是她一个人住一个病房。现在还有谁得肺结核病,这种病人是很少的。只有倒霉的她得这种病。过于劳累,营养不足,也许还有老天在惩罚她,她才得这种病。由于冷落孤独,李秀梅总是东想西想,但是,都是不连贯的杂乱的思维。
李秀梅的丈夫叫陈荒原,是国家二级作家,在县文联工作。县文联是只有两个人编制的单位,文联主席是文化局长兼任,不算文联编制。如果说,陈荒原不是个怪人,文联主席应该是他。可以说陈荒原,是少见的怪人。李秀梅跟她结婚时,他已经是年近四十的男人。当然,李秀梅嫁给他,那也是不得己的事了。在这之前,李秀梅是个很不错的女孩,高中毕业,人也伶俐。身材窈窕,面容娇好,有过一段缠绵的恋爱。后来在与男友分手时,发现怀孕了,打了胎。这段恋爱,给李秀梅带来很大的伤害,所以也到近三十岁没有过第二次恋爱。她与陈荒原没有谈过恋爱,别人给她介绍时,知道他是个作家,他看见她长得秀美,双方都中意点,就结婚了。
婚后,养育了一双儿女。家庭经济紧张了,矛盾出现了。可以说,在入院前,几年来他们几乎天天在吵架。
陈荒原名分上是作家,但他的工资是小学老师底子的,当然,不能让四口之家活得好。李秀梅就像街道上的妇女一样,同县外贸公司定合同,编出口的芒编制品。
陈荒原开始为了讨好妻子,也为了打发写不出东西时的空闲,也参加编起来了。编起来了,而且编的一点也不差。后来,也成了主力军了,因为,编这个东西是很实在的,来钱快。但是,渐渐的,陈荒原也写不出东西来了。写不出东西,怪人陈荒原就骂娘了。老婆当然也不想当哑巴,就讽刺几句:我怕你是阿不出屎来吧,我又没有不给你写。陈荒原这个人怪,就是讲话不知进退,性子上来了,就骂老婆说:你说我江郎才尽还好,说什么我阿不出屎来,真是骂人骂绝了。你真是个愚昧的女人,你不知道,你丈夫是个国家二级作家。李秀梅听见丈夫骂自己是愚昧的女人,早就气火攻心了,就骂道:我不知道什么国家二级作家,我想,你是范进中举中的范进吧,人家见你老了,登你几篇文章,你就疯起来了。陈荒原见老婆骂自己是范进,是疯子,就真疯起来了,痛骂老婆。从此,两人之间的战争就没有停止过。
当然,吵架的内容几乎天天一个样,卞面是他们吵架的台词:
陈荒原,你己经不是个作家了,你阿不出屎来了。这是每天陈荒原的开场白。
你是个狗屁作家。李秀梅说。
陈荒原,你为什么要结婚呢?你发昏了吧?陈荒原说。
陈荒原,你这个尖嘴猴腮的东西,嫁你是我瞎了眼。李秀梅说。
你真是个愚蠢的女人。陈荒原说。
你不应叫陈荒原,你应该叫说疯话。李秀梅说。陈者,说也;荒也,疯也;原(言)者,话也。
哎呀,你骂人够毒了。陈荒原说。
骂一个疯子,我也快疯了。李秀梅说。
想到这些,她叹气了,说,世界上怎么有这种男人呢。死吧,保持没有爱的婚姻,还不如死。
夜九点钟,该行动。要行动,她又想。自己命真苦,本来自己以为,嫁个作家,有文化的人,知书识理的,谁知道嫁个怪人,不懂体贴人。现在这个肺结核病,又是很难医治的疾病,不如一死,解脱痛苦。想想,自己又流泪一番,当然,只有流泪,没有哭声。
死吧!她对自己说。白天,她已经偷来一只凳子,那种只有四只脚的人家用来垫东西的凳子。病房里的电灯泡本来是很高的,人是够不着的,但是,把凳子放在床上,人踩在凳子上,就可以够着灯泡了。她踩凳子上,刚好,手可以拿到电灯泡了。她拿下灯泡,把灯泡往地上扔,灯泡卜的响了一声,破了。但是,没有灯泡了,
屋里黑了起来。白天看见灯头上的那两根线柱,一下子看不见了。凳子也不稳,有些摇晃着,人将要跌下来。她闭上眼睛,按估计的距离,用两个指头,往灯头上贴。一阵疼痛从指头传来,接着,一股烧焦的臭味弥漫出来。
我解脱了,她想着,这段路真短,接着失去了知觉。
但是,李秀梅并没有死,她触电自杀的计划不能实现。为什么呢?原来,人的两个手指头,分别碰到电的零线和火线,是必死无疑的。可是,她触电后,人失去了知觉,身体就往下沉,那个凳子是不稳的,她从凳子上跌下来,电又突然断了。只有两个用于触电的手指烧焦外,她别无损伤。
她想不到这个理,她疯了,她决心再做一次。她再放好凳子,人再爬去。又换了左手的两根指头去触电。情况同第一次一样,她跌落到地丰,只有那两根手指被烧伤。当然,同第一次不同的,她跌下来时,头撞在床架上,额头破了一点点。
两次触电不死,李秀梅悲从心生,老天不让我死?她大哭起来。医生和护士们赶来,当他们知道她是自杀未遂,都大吃二惊。事情闹大了,连医院院长也,连夜,医院通知家属同时,把李秀梅送回家了。
李秀梅的自杀,同样使陈荒原感到十分的害怕,他的灵魂彻底震动了。在医院的人离开后,他马上跪在李秀梅的面前,认错,忏悔。可以说,他平生第一次大声痛哭起来了。
秀梅,我知道,你是对我绝望才这样做的,我对不起你。过去,我对你的伤害太深了,我讲话没有遮拦。你骂我骂的好,我真是他妈的狗屁作家,对自己老婆讲话,总是恶语相加。我发誓,今后,你告诉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千万别再产生轻生念头。你不可怜我,总应该可怜我们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