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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雨季的小城,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夏天的气息,那是雨丝的甜润,百合的清香。这是一座盛产百合的城市,这是一个百合花开的季节。下午四点半,闹市区三岔路口边上的一家西餐厅,人数寥寥。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凭窗而
雨季的小城,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夏天的气息,那是雨丝的甜润,百合的清香。这是一座盛产百合的城市,这是一个百合花开的季节。

下午四点半,闹市区三岔路口边上的一家西餐厅,人数寥寥。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凭窗而坐。男的年约四十,雪白的衬衫,金丝的眼镜,大办十分斯文;女的一席黑色紧身连衣裙,卷曲的金黄色短发打理得非常有型,但眉头微皱,似有烦恼事。

“……小孩子成绩不好,我们家长烦,说来说去的小孩子也很烦。所以,我打电话请了你出来咨询一下……”卷曲短发开了口,“他若用心也会念好的,但现在没办法,初中才勉强混毕业,高中根本上不了,只能选择职校……”她一边说,一边摇头。脑后的发的波浪也随着轻轻的流动。

金丝眼镜笑了笑,听完她的诉苦,劝慰几句,然后开始推销他所在职校的办学宗旨。师生数量多少,全日制管理,德智体全面培训,等等。一边说,一边习惯性的转头扫扫窗外,金丝眼镜就和他的笑容一起晃晃地闪烁着光。

窗外的马路,已经湿透。雨依旧一小阵一小阵地下,行人依然不少,或冒着雨,或打着各种各样的伞匆匆而过,仿佛一朵朵飘在水中的落花,随流而去。街对面有家花店,一枝枝白玉般的白合裹在碧绿鲜嫩的叶子里,经雨水的洗礼,更加清新可人。

几辆人力三轮车靠在路边,没有客人。蹬车的,或穿着已经灰白没有本色的旧军装,或是粗布黄衬衫,或是深蓝旧工作服,都一律半卷着裤管,一样的疲倦而茫然。他们一边吸着烟,一边四处张望。

“真想不到最后要这样。上不了高中了,他父亲最后甩出三万块对他说,‘你自己看着办,念还是不念!’小孩子也很无奈,不念肯定不行,这么小什么也干不了,念么,也得念个比较有前途的。”金色卷发又摇了摇头,脑后的波浪轻轻地流动。

金丝眼镜呵呵一笑说:“这个你放心,我们校在全国八大城市都有分校,你可以选择一些热门的专业,比如计算机……去年保送了一位到厦大,你看这里都有介绍……”

两人开始埋头研究桌上的一本彩页介绍书,一边看一边讨论着。

路边,三轮车夫也在互相交谈着,也许讨论今日的客量,也许谈论天气的变化,也许也会谈论一些子女的烦心事,一样的题材,不同的故事。

一个农妇提着一大篮粽子,打着一把折了两根伞骨的伞,走到这里。看到小巷口屋檐下有一小块干净的空地,就放下篮子,望了望车夫们,开始叫卖起来。车夫们也望了望她,没有理会。

手机铃声动听地响起,卷曲短发接了电话:“……我正在为儿子的事忙啊……”很快挂断了电话,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那学校管理怎么样?我这个儿子,什么都不会,住校寄宿,真的不放心!”

眼睛说:“这个没有问题,都有老师带着教。人家香港,澳门的学生,来这边读的,也什么都不会,学一学就会了。”

“那平时约束如何?就怕阿在学校有谈恋爱什么的。”

“不会不会,他没有时间的,上课是上课,下课了男女生住不同的楼,又有教师带着,连吃饭,洗澡都带队,方方面面很严格的。”

卷发女人听着,转头溜了溜窗外。雨已经停了,三轮车终于有人光顾,黄衬衫载上一位女士走了。旧军装与蓝工作服目送着他。那是一段坡,黄衬衫站着吃力地蹬着车,整个身体向前倾,让体重和力道都发挥在脚踏上,终于上了那段坡。旧军装与蓝工作服丢了烟蒂,无聊地瞪着车原地打了个转。

两个农夫挑着担子走过,满筐的鲜荔枝经水洗后越发的诱人。那担子,也仿佛显得特别的沉。他们蹒跚地走着,顶着斗笠扶着筐,仿佛挑着的是整个世界。

一位中年男子匆匆地走进来,西装革履,大腹便便,夹着一个黑色的公事包,走向卷发女人。

“怎样了?”他迫不及待地问。

于是新一轮的讨论开始。

很快的,金丝眼镜就说服了他们。卷曲短发又摇摇头,脑后的波浪轻轻流动,叹道:“学费就一万多,其他都加上,还要零用,一年就要好几万了!”

“有什么办法呢!先叫东西吃吧!”中年男子也叹了口气说。

窗外,暮色初降,华灯亮起。农妇的篮子前开始有点热闹,陆陆续续的一些民工买了几个粽子充饥。旧军装等的不耐烦,蹬着车子沿路寻客去了。蓝工作服还在等,瞄了瞄农妇的粽子篮,又点着了烟。一个小乞儿坐在木板上,用手撑着地,慢慢里滑过来,让人想起鲁镇的孔乙己来。他撑几步,便摇摇手中的废铁盒,盒里的几枚硬币叮叮当当地响。路人往里面丢了几枚,那响声似乎也丰满了一些,不再那么单薄。

蓝工作服望着他一路撑过去了,一时似乎忘了吸烟。

“喂,幸福桥,三块,走不?”

蓝工作服回过神,慢说,走,走。一对恋人上了车,蓝工作服打着铃,望着幸福桥方向,吃力地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