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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立冬的第二个星期天,是父亲的葬礼日,虽然进入寒冬,但在长江中游南岸,到了中午,太阳仍然火辣,路上的行人,有的戴上了遮阳帽,有的打起了遮阳伞,一点也看不出,我们在西北那天寒地冻的景象。村头那几棵十丈高的
立冬的第二个星期天,是父亲的葬礼日,虽然进入寒冬,但在长江中游南岸,到了中午,太阳仍然火辣,路上的行人,有的戴上了遮阳帽,有的打起了遮阳伞,一点也看不出,我们在西北那天寒地冻的景象。
村头那几棵十丈高的大枫树,叶子虽然变得通红,仍然赖在树枝上,没有一点想掉下来的意思。
父亲是随解放军剿匪,进驻西北的,解放后,就在当地安了家。退休了,他在位时,那种工作认真,严紧,负责,做事雷厉风行的作风,一去不复返,年龄大了,高血压,心脏病,也都找到了他,困在身上十几年,不管吃多少药,一直也赶不走。
父亲当兵,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家乡几十年了,但父母留给他名下的老屋还在,虽然中间回去过几次,但他很想在有生之年,回去住一住,到处走走,看看。
父亲因身体条件不好,路途又遥远,遭到我们子女的极力反对,但他长期在部队养成的那种认真,果断的犟脾气,一但他认定下来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他的主意,结果,子女们还是妥协了。
国庆节还没有过,趁当地气候还好,父亲就带着母亲回到了家乡,住进了事先请人修善过的老屋里,别提他心情有多好,有多高兴开心了。
在家乡虽然无直系亲属,但父亲的侄儿,侄女,母亲的二哥,二嫂和子女们都还在那里。
由于父亲离开亲戚和少年时期的伙伴们太久,到了家乡,前来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不是这家邀,就是那家请,久别的伙伴们一见如故,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激动得父亲的高血压犯了好几回。
时光如梭,一晃,过去了一个多月,前天凌晨四点钟,父亲起床小解,突然眼前一黑,就听“啊”了一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一头就载倒在地不省人事,吓得母亲半夜哭着给我打电话。
我赶快电话通知堂弟,让他首先要稳住我母亲,然后尽快找医生。经过当地医生两天两夜的全力抢救,还是没有挽回父亲生命,最后的诊断是:高血压引起“突发性脑溢血。”就这样,他丢下母亲独自走了。
我和弟弟接到母亲的报告,火速往家乡赶。那时,由于交通不便,车票又难买,使我们心急如焚,车票虽然买上了,但三天三夜的火车,累得我和弟弟筋疲力尽。待我们赶到家,只见到父亲已经固封了的棺材,没有见到人。
由于江南当时气温还很高,人放久了怕腐败变质,亲戚们征得母亲的意见后,不等到儿子们到家,就提前装棺入殓了,因此,我们兄弟至终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根据我们家乡的人文习俗,凡是老人过世,必须要请道士为故人做道场念经。当地做道场念经,分为大官殓和小官殓。
大官殓,就是要做道场念经三天。而小官殓,也要做道场念经一天。当然,其价格都不菲。
在我和弟弟还没有到家,亲戚们就把做道场的道士,及他们的鼓乐队请好了,就等我和弟弟一到家,穿上孝衣,做道场就开始。
在我到家第二天一大早,就求见了道士。道士是在我堂弟的引见下,和我们见面的。
一见面,道士就开门见山地说:“细爷(即叔叔),象细公(即爷爷),这样的高寿,当兵又在外地为官,出生入死,一辈子不容易,一定要做个大官殓,也是你们儿女对老人的孝心。做了大官殓,会给你们儿孙祈福,也会给你们带来荣华富贵,一生想用不尽。”
道士说:“带我是十个人,你们管吃管住,念经三天带守夜,考虑到你们是本乡本土的人,我们优惠打个折,每人每天二百元钱,一共六千元整。”
一个道士后面,有一个不小的乐队,一般由七到九人组成,除了锣鼓外,还有大号,小号,拉管号,锁呐,笙,小提琴,月琴等。好家伙,严然一个小型乐队呢,其演奏效果,不次于一个县级文工团乐队的水平。
“啊!”我一听他的报价,大吃一惊,这在当年,六千元,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再说,我们都是共产党员,是无神论者,根本就不信他说的那套鬼话,再加上母亲的心脏不好,血压也高,到时锣鼓一响,鼓号齐鸣,吹吹打打,闹腾几天,母亲哪能受到了?要是把母亲也整病了,那怎样安抚父亲在天之灵?
于是我就和道士商量,考虑到母亲的身体,我们又是从路途遥远处赶来,本身也很累,还要处理父亲的各种后事,所以我代表弟弟决定,只念一个小官殓,但不能念一天,也只念一个小时,我可按一天付费给你们。
大官殓,也就是道士做道场诵经,是指佛教、道教中规模较大的诵经。
道教的道场,又称法事,是超度亡灵,祭祀神灵的宗教仪式。其方法主要是由道士诵经、掐诀、踏罡、存神。
道士既说,又唱,实际上是歌颂逝者一生所做的善事和功绩,把生者美好的心愿传达给神灵,祈求神灵保佑逝者后人,为逝者的儿孙们祈福消灾,驱邪伏魔、消灾解厄,保佑后人事业有成,生活幸福,财运亨通,灾消祸散,身体康健,运程升华,改变命运等。
通过做这种道场诵经,能够使亲人们一切善良,美好的愿望得以实现。
但是我们局外人,既听不懂诵经歌唱之辞,也看不懂道士举止含义,只见他连拜带唱,偶尔听出道士的两句人话,最终不知道他唱的,念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离我们现实生活中的语言,遥远的很。
在给父亲做道场诵经的当天,我让堂弟找人陪着母亲,把她送到另外一个村子去躲着,不让她听到,看到,道士那蓬头垢面,鬼哭狼嚎的怪声鬼相。让人听不懂,也看不明他的言行举止,对逝者诵经和那高“九十”分贝的鼓号齐鸣声,不要吓着母亲了。
道士姓洪,是个不到十九岁的小年轻人,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看上去象是个初中学生。
我很不明白,和他交谈时,问他这么小,不去上学,怎么做起道士来了,他告诉我,如今农村人多田地少,要混碗饭吃,不比城里人容易,自己初中毕业,由于没有考上高中,父母通过亲戚介绍,让他学了道士。
小洪道士他所处的农村,十里八乡,几乎天天都有人过世,师父带着他,也见过一些场面,做过不少次大小官殓,一年后他“毕业”了。小洪道士父亲帮他投资,拉起了一班鼓号乐队,自己真正做起了个体道士来了。
小洪道士说:“在农村,别看我们道士,很是受人尊崇,尤其是老人过世,子女们不可能把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悄悄地将他下葬了吧,总得有个仪式,这就派上了我们道士的用武之地。”
他还说:“做道场,念经,有时还忙的拉不开栓呢,这家还没有做完,那